第十八章:归途惊变 (第1/2页)
车队刚驶过坊子区界碑,云层就压得极低,风卷着远处丧尸的嘶吼声,钻进隔离车的通风缝里,带着股潮湿的腥气。我抱着个铁皮药箱,踩着路面的碎石往最前面那辆隔离车跑——张岚让我给陈峰送新的抗生素,还特意叮嘱:“他伤口的黑纹可能扩散了,记得让他按时换药,别硬撑。”
隔离车的铁栏冰凉,我敲了敲栏杆,里面传来***零件碰撞的轻响。陈峰靠在车厢壁上,正用块麂皮布擦着88式***的枪管,木质枪托上沾着的黑红色血渍已经结痂,像极了他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时留下的弹痕。“来了?”他抬头看我,眼神很平静,没有平时训练时的锐利,只有眼底藏着的疲惫,“张医生又给我‘续命’来了?”
我把药箱从通风缝里递进去,里面装着两支头孢曲松钠、一包无菌纱布,还有瓶碘伏。“张姐说这是最后两支配方了,让你省着用。”我蹲在栏杆外,看着他胳膊上渗血的纱布,“我帮你换换药吧?你自己够不着后背的伤口。”
陈峰却摇了摇头,把药箱推到一边,继续擦枪:“不用,这点伤算什么。”他的手指顿了顿,突然看向我,声音压得很低,“你说实话,李响是不是没撑住?”
我心里一紧,昨天李响自杀的事,刘伟特意让大家瞒着陈峰,怕他情绪不稳。可陈峰是武警狙击组组长,最擅长观察细节——刚才路过指挥车时,他肯定看到了周磊手里攥着的、沾着血的军牌。“是……”我没法撒谎,只能低声说,“他怕自己变异,最后……自己动手了。”
陈峰手里的麂皮布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却没说话,只是把枪口对准车厢角落的铁桶,空扣了下扳机,“咔嗒”一声轻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低头看着胳膊上的伤口,纱布已经被渗血浸透,发黑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往胸口爬,像藤蔓一样缠上皮肤。“我当武警十年,见过七次感染案例。”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种看透一切的冷静,“第一次是在潍河大桥,有个新兵被丧尸抓伤,抗生素撑了两天半,最后变成怪物前,让战友补了一枪。”
我愣在原地,没敢接话——这些事,陈峰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哪有什么能延缓病毒的低温舱?”他笑了笑,指尖戳了戳药箱里的抗生素,“昌乐基地有先进设备?不过是周磊和刘伟怕我乱了心神,编的善意谎言罢了。”他抬眼看我,眼神里没有怨怼,只有坦然,“病毒一旦突破皮肤屏障,抗生素最多撑三天,我这伤口,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我突然想起昨天送药时的场景——他摸着***的枪托,跟我说“等到了昌乐,教你打移动靶”,原来那时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撑不到昌乐基地。“可……可说不定昌乐真的有办法呢?”我还想劝他,却被他打断:“你见过抗毒血清吗?我没见过。末日三年,死在这病毒手里的人,比丧尸啃死的还多。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别让自己变成怪物,别拖累别人。”
我攥着药箱的把手,指尖冰凉,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峰把擦好的***靠在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个弹夹,慢慢压进子弹,每一颗都压得很实:“这枪跟着我五年,狙过三个毒贩,守过两次城市暴动,现在……该让它最后发挥点用了。”他抬头看我,“你走吧,别在这儿待太久,万一我控制不住……”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我懂。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往民用卡车走,风里传来他拉动枪栓的声音,清脆,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沉重。
没走多远,就听见隔离车方向传来“哐当”一声金属撞击声,紧接着是守车武警的厉声喝止:“别撞!再动开枪了!”
我猛地回头,看见2号隔离车的车窗上贴满了带血的手掌印——一个昨天被丧尸抓伤的农民工正用头撞铁栏,眼睛翻着浑浊的白,嘴里淌着黑红色的涎水,嘴角还挂着碎肉,已经彻底变异。没等我反应,1号车又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是那个腿断了的老人,此刻正趴在车厢里,啃咬着旁边伤员的胳膊,黑血顺着车厢缝隙往下滴,在路面上汇成小股暗红的水流。
“变异了!快通知指挥部!”守车武警的喊声刚落,3号隔离车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一根铁栏被变异者撞弯,半个血淋淋的胳膊探了出来,指甲缝里还挂着布料,朝着路过的民用卡车抓去——那卡车里坐着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才五岁,正扒着窗户看外面,吓得哇哇哭。
“把钢叉递进来!我还没变异!”陈峰的吼声从隔离车里传来,比平时训练时的口令还响亮。守车武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钢叉从通风缝里塞进去。我看见陈峰从车厢里站起来,发黑的纹路已经爬到了脖颈,却依旧稳稳接住钢叉,对着车外喊:“让开!别挡着孩子的车!”
“砰!”2号车的铁栏终于被撞断,变异的农民工嘶吼着扑向民用卡车,爪子几乎要抓到孩子的头发。陈峰几乎是凭着本能,将钢叉从隔离车的铁栏间隙递出去,精准戳中变异者的后颈——那里是他教我们的“死穴”,病毒还没完全侵蚀颈椎。黑红色的血喷溅在车窗上,像炸开的墨点,变异者抽搐着倒地,陈峰却因为用力过猛,胳膊上的伤口裂开,黑血顺着袖口往下滴,他却只是闷哼一声,没停下动作。
“陈队!1号车又冲出来两个!”守车武警的声音带着慌,我看见两个变异者正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扑来,其中一个还是昨天跟我一起搬物资的大叔,此刻却张着嘴,牙齿上沾着黑血,眼神浑浊得像滩泥水。我手里攥着磨尖的钢筋,却被吓得僵在原地——我第一次直面变异的熟人,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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