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军礼与诀别 (第1/2页)
天刚蒙蒙亮,东向农田的焦臭味还没散,黑红色的尸液在晨露里凝成硬痂,沾在机械臂路障的钢板上,像一片片暗沉的锈迹。刘伟站在北门岗哨的高台上,军靴碾过地上的弹壳,目光盯着309国道的方向——远处尘土飞扬,三辆轮式装甲车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车身上“八一”军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刘队,80集团军的人到了!”王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他刚清理完钢叉上的黑血,叉尖还在滴着浑浊的液体。刘伟走下高台时,装甲车已经停在北门警戒线外,一个穿着荒漠迷彩服的军官跳下车,肩章上的上尉军衔格外显眼,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快步迎上来。
“武警潍坊支队刘伟?”上尉伸出手,掌心带着老茧,指关节上有一道浅疤,“我是80集团军侦察连三连连长,周磊。奉命来接收基地幸存者,护送你们去昌乐预备役基地。”
刘伟握住他的手,力道沉稳:“周连长,辛苦你们了。基地现有幸存者927人,其中老人孩子312人,伤员17人,感染病毒待观察7人。物资方面,能携带的压缩饼干、药品已经打包,重型设备没法转移,都做了封存。”他侧身让开,指着身后的物资区,“转移路线按你们给的309国道方案走?需要我们派向导吗?”
周磊点头,目光扫过北门的防御工事——铁丝网缠着带刺的铁丝,混凝土路障上还沾着黑红色的尸痕,机械臂的液压杆上印着战斗的凹痕。“路线不变,我们的装甲车在前开道,你们的人员分三批走,每批配一辆医疗车。”他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份折叠地图,展开时纸页簌簌响,“昌乐基地那边已经搭好了临时帐篷,医疗区备了更先进的检测设备,虽然没法根治病毒,但能延长抗生素的效果,争取更多时间。”
两人正说着,医疗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张岚的声音急促地通过对讲机传来:“刘伟!周连长!临时休息区出事了!那个80集团军的战士……”
刘伟和周磊对视一眼,立刻往休息区跑。临时休息区是用防雨布搭的简易棚子,几个士兵围在角落,脸色苍白。地上躺着个年轻战士,正是昨晚被尖嘴丧尸啄伤胳膊的那个,他的防化服袖子被剪开,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蔓延到了手肘,黑红色的血渍浸透了身下的毯子。他手里握着一把92式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太阳穴上有个血洞,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染红了胸前的军牌。
“他刚才突然站起来,说‘不能变成怪物害人’,我们没拦住……”一个士兵声音发颤,手里还攥着没递出去的抗生素针剂,“他把军牌塞给我,让我转交给他家人,说……说他没给部队丢脸。”
周磊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合上战士的眼睛,手指抚过他胸前的军牌,上面刻着“李响2025年入伍”。他沉默了几秒,突然站起身,对着尸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利落,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李响是我们连的新兵,刚满19岁,这次是第一次执行实战任务。”他声音沙哑,“昨天他还跟我说,想活着回去看看老家的父母,说等病毒结束了,就申请转士官。”
刘伟也敬了军礼,目光落在李响紧攥的右手上——他手里还攥着半张照片,上面是一对中年夫妇的笑脸,边缘被攥得发皱。张岚蹲在旁边,轻轻抽出照片,用无菌纱布擦去上面的血迹,眼眶通红:“他的伤口已经扩散到中枢神经了,就算不……最多也撑不过今天中午。抗生素对他已经没用了,他是不想拖累大家,不想变成自己人要动手的丧尸。”
周磊收起照片和军牌,转身对周围的士兵说:“把李响的遗体抬到装甲车后面,找个干净的地方火化,骨灰带回去,交给她父母。”他的声音恢复了军人的沉稳,却在转身时,悄悄抹了下眼角。
刘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周连长,节哀。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组织幸存者转移,万一再遇到丧尸群,老人孩子经不起折腾。”
周磊点头,深吸一口气:“按原计划,第一批转移老人孩子和重伤员,二十分钟后出发。你们派两个人跟我的装甲车走,熟悉路线。”他看向刘伟,“那个感染的武警哨兵,小陈是吧?我们的医疗车有低温舱,能暂时抑制病毒扩散,或许能撑到昌乐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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