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戮 (第2/2页)
　　
　　为首的士兵怔了一下，望着面前一双通红的、却死死盯紧他的眼睛，下意识地回答：“是······是啊。”
　　
　　旁边的人啐了一声，喊道：“别和她废话！快拿了她的首级回去领赏！”说罢便一刀砍了下去。
　　
　　前夕静默不动的夏利此刻却有如豹子一般，借方才的蓄力猛然侧身，堪堪避过刀锋。那人因离身较近，用力过猛而毫无防备地往前一扑。然而还未等他回身，夏利已经跳起，借自身体重与士兵弯身的优势，将从马臀上拔出的箭头用力刺进了那人后背！
　　
　　“啊！！”那士兵惨嚎一声，便再无力气，附身倒入了浅水里。一旁的士兵未曾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竟也能反击，惊慌之下便一把贯住了她的左臂，另一手将利刃贯向她的胸腹。只听“喀拉”一声，夏利竟用力将左臂生生脱臼，侧身避刀，而右手则用腿间随身携带的匕首反手刺入那擒住她的人的胸膛。
　　
　　然而，十岁孩子的气力毕竟是小，被正面刺入胸口后士兵尚有余力，摇晃着的身体也不曾倒下。
　　
　　看到如此，夏利的眼中却无一丝情感，她再度冲向士兵跟前，夺下他的刀后横空一斩，便劈手，硬生生砍下了那人的头颅！鲜血四溅到她的头发、身上、脸上，落地的头在溪流中滚远了，而身旁的水早已被先前倒下人的血染红，氤氲一片。而夏利在如疾风闪电般地解决掉两个人之后，却如石像般停住，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眼中却空无一物。
　　
　　之后她洗净了衣服，便策马去了附近的小镇，那里的大夫好心为她接骨，她却绝口不提受伤的原因。那里的人只道是上山游玩不幸跌下山崖，摔入溪流中弄的伤，倒也未曾在意。直到叛乱平息，她被接回宫中时才知她的真实身份。
　　
　　回宫之际，夏苍颜万分担心地抱紧她，她却只是抬头，向兄长要求领兵打仗，以平定叛乱。夏苍颜心中自是不许，然看着她的眼神却又无法回绝。于是便准许她学武之后可随兵出征，武艺大成之后方可组建自己的军队。
　　
　　于是她便入了武行，之后大小征战均有参加。年纪尚轻之时手下尸身已有无数。以致以各科魁首的成绩领到了组建军队的许可。
　　
　　然而，那一日的情形她却始终不能忘记。似噩梦一般久久萦绕在眼前。那是她杀戮的初始，也是她决意走上这一生的起源。为此，她从不曾感到恐惧，也从不曾惊慌失措，更加不曾感到过迷茫。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夏利垂首，对身旁的颜汐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守住夏，守住我的家！”
　　
　　颜汐沉默良久，不打算再言语。可是，夏利啊······这样就是正确的信念么？你已经，完全走上了天镇这一条路了啊······杀戮不论是为了什么，都不能称得上是正确的事情，而你，确定不会后悔么？
　　
　　许久，她开口：“那么，就按你自己决定的事情去做吧，这样······很好。”夏利只是夏利，夏利只是一个人而已，没有必要去背负上谁的债。她的一切选择，为了前行不倒下的选择，都是对的。
　　
　　夏利的微笑不自觉地爬上脸颊。不知为何，颜汐的话比任何人的都管用，比任何人都能让她感到安心。从小到大，她也曾结交过诸多挚友，晴凉，商塬，南昇······以及更多宫人与武行的兄弟们。与他们相比，同颜汐相识的时间短暂到仅是零头。可是她却如此在意她，比任何友人······都要在意。
　　
　　颜汐是特别的······虽然大多数时候傲气又娇蛮，但却比谁都要睿智，比任何人都要神秘莫测······变化无常的性格也只有她懂。
　　
　　但可以肯定的是，颜汐最感兴趣的还是外面的世界。尽管凭借她的记忆造出了一个同外界一模一样的小空间，但也没有“活物”的存在。她一直在想，如果能让颜汐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的话······
　　
　　“对了！”想到这里，夏利忽然一拍掌，转头对颜汐说：“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事物都有自己的一个‘存在’，以证明它在这个世界上。而我的存在比较特殊，被两个世界所接受，因而可以自由穿梭在两边对吧？”
　　
　　“是啊，”颜汐莫名心中一喜，“那又怎么了？”
　　
　　“那么，你是不是可以用某种方法，借用我的存在去我的世界？”夏利一语惊人，颜汐难以置信般地望着她。是的······是的！她说的对，这没有什么难的，她是神，只要她想就能做到！她可以借助她的存在，前往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世界！
　　
　　“可是······”忽而，颜汐犹豫起来，缓慢地开口：“借用你的存在，那么你就要代替我，留在这个世界了。你将接受受大荒‘神’的力量，但这对你的灵魂本身，也会有危害······”
　　
　　“什么危害？”夏利敛容，认真地问。
　　
　　“我不知道······”颜汐低头，像只小白兔般，头顶的一缕白丝猛然立起，不安地左晃右晃，“但是，应该也不大······”
　　
　　夏利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两秒钟，立刻伸出手去，将那缕头发扣住！“没事儿，反正你都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不介意。”
　　
　　“真的？！”颜汐的眸中闪出光亮，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夏利。夏利只觉她像极了一只觅食的小动物。“当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她开心就好。说罢伸出手，将掌心递到她面前。
　　
　　颜汐犹豫了下，但还是飞快地将手覆上她的掌心。一时间，空间震荡，灵魂交错。颜汐在灵魂的交叠中迅速找到了错身而过的缝隙。她转身，轻轻推了下处于游离状态中的夏利。顷刻之间，灵魂转换，整个大荒随着发出了持续的蜂鸣！待到空间平静下来时，夏利睁眼，顺手拢过耳际的发丝，已是纯净的白色。
　　
　　“完成了！”颜汐笑盈盈地负手立在一旁，“看我像不像你？”
　　
　　“我平时就是你这样的吗？”夏利笑着将颜汐负于身后的双手扯出来，“正常点儿，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远房亲戚好了！不然就你这副样子，老子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哼！才不会呢！”颜汐不满地鼓起小嘴，不过转而又苦恼起来，“不过，我们也的确不太像······”
　　
　　“何止是不像！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夏利顿了一下，怕她生气，又补充道，“性情大变的话，商塬他们一定会以为我疯癫了呢。好啦好啦，你快去吧！”说罢去推颜汐。只是一瞬，颜汐便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