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精灵少女 (第1/2页)
冷水与现实
新将自己关在狭小的浴室里,任由冰冷的淡水冲刷着头顶和脖颈。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带走皮肤表面的热度,却冲不散心底那团复杂的情绪。
混蛋。
他在心里狠狠骂自己。刚才那一刻,当精灵少女主动展示奴隶契约、低声说出“奉您为主”时,他本可以拒绝,本可以更明确地划清界限。可他没有。某种隐秘的、属于少年人的虚荣与掌控感,在那一刻悄然滋长,让他默许了那个“主人”的身份。
现在冷静下来,只剩下深深的自责与荒谬感。他算什么“主人”?一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乡下小子,靠着一点伪装和所剩无几的铜币,在海上漂流的冒险学徒。
“清醒点,新。”他用力抹了把脸,强迫思绪回到最现实的问题上,“看看你还剩下什么。”
他开始在心中盘点:离开开阔村时,乘风给了他一枚银币(现已花光)和几十枚铜币。购买精灵少女用掉了银币,购买那些贝壳饰品花掉五枚铜币,加上杂七杂八的花销和小费……
“满打满算,还剩二十五枚铜币。”冷水让他算得更清楚,“其中至少十枚,必须用来支付船上的额外费用、维持‘体面’的打赏。真正能自由支配的,只有十五枚。”
十五枚铜币,两个人,航程还未过半。
压力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他原本的计划——用少量本钱做些小买卖,慢慢积累——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那些精心雕刻的贝壳是他的全部赌注,若找不到识货的买家,便是一堆美丽的废品。
但很快,长期在乘风“磨练”下培养出的坚韧心性开始发挥作用。烦躁被一点点压下,理性重新占据上风。
第一步已经走完。他成功登船,并初步建立了“有背景的年轻贵族”这个虽危险却有用的身份。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种资本,能打开某些门,也能让人多几分忌惮。
优势呢?新审视自己。与船上大多数底层劳力或普通商贩不同,他举止从容,谈吐清晰,能在压力下保持表面镇定——这是开阔村那位“老古董”用无数故事和严格要求潜移默化塑造出来的。他擅长观察,记忆力不错,也懂得一些基本的社会规则和交易常识。
关键在于,如何利用现有资源,找到突破口。
他闭上眼睛,让冰冷的水流持续冲刷后颈,试图在纷乱的思绪中抓住那条最清晰的线。渐渐地,浴室外的水声、船舱轻微的摇晃感似乎都远去了,一种奇异的抽离感包裹了他。
沉睡与幻梦
船舱内,昏暗而宁静。
精灵少女听从了那个简单却不容置疑的命令——“睡觉”。她躺在柔软洁净的床铺上,身体陷在久违的舒适里。被褥轻柔地包裹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没有霉味,没有跳蚤,只有阳光晒过后的、令人安心的干燥气息。
胃里是暖的,食物带来的充实感驱散了长久以来的虚浮。伤口被简单处理过,不再随着每次呼吸都带来尖锐的刺痛。最重要的是,没有鞭影,没有呵斥,没有随时可能降临的恶意。
这一切美好得不真实。她曾听说过,有些濒死之人会在最后时刻看到最渴望的景象,获得虚幻的抚慰。这……就是我的临终幻梦吗?
如果是,她希望这个梦能再长一些。
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在安全感(哪怕是暂时的、虚幻的)的包裹下,终于彻底松弛。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担忧未来,意识迅速沉入黑暗,呼吸变得平稳而深长。这是她成为“货物”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毫无防备的沉睡。
当新擦着湿发、轻手轻脚走出浴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精灵少女蜷缩在床铺里侧,像初生婴儿般毫无戒备,只有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刚才弄出的动静不小,她却毫无反应——这是彻底累垮后,身心对“安全环境”的最终确认和投降。
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些沉重,也有些微妙的动容。他正准备去拿条毯子,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拉长。他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脱离了地面,视角陡然升高。他“看到”浴室门口,那个穿着粗布衣服、擦着头发的自己,正缓缓靠着墙壁滑坐下去,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昏睡。
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意识仿佛成了一个没有重量的旁观者,漂浮在舱室空中。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将他猛地拉向床上沉睡的精灵少女。视野被一片炫目的白光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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