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请问你是耶稣吗? (第2/2页)
周围有许多声音,吵得她头疼——
“是急性应激反应引起的急性心律失常!”
“快,送抢救室!”
“病人瞳孔放大,血压一直在降,上AED!”
为什么身上到处都在痛。
为什么心脏像被千刀万剐。
整个人浮浮沉沉间,竺砚秋心里浮上一个念头。
“这回,终于是要死了吧。”
……
再次醒过来,目之所及都是白色。
点滴徐徐滴着,很安静。
有人在一边低声说话。
“……对,还在ICU,刚刚抢救回来。少爷你要来看看竺小姐吗?”
房间太安静,听筒里的声音轻却清晰:
“我不过去了,望舒还在搬东西,我得盯着点。”
“那等她出了ICU再说吧。”
再说什么?竺砚秋头疼欲裂。
只起了个迷迷糊糊的念头,就陷入黑沉的梦。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三天后她转到普通病房后就知道了。
“知错没有?”陆序白站在病床前半晌,说了他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刚从药物反应中恢复过来,竺砚秋脑子发沉、嘴里发苦:
“错?”
“陆序白,那是一只黑猫。”她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陆序白快速地皱了下眉,眼底闪过犹疑,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黑猫,可也不至于进ICU吧?”
“望舒是你亲姐姐,不就是只猫,你就不能努力适应一下?”
竺砚秋闭嘴了。
如果陆序白有稍微放在心上,就应该能记得她说的是“我看不了黑猫,可能会死”。
无力感上涌,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现在是,前面的五年也是。
她的淡漠让陆序白的脸彻底沉了下来,眼里的怒意浓烈得要迸出来。
但看到她苍白的脸和挂着留置针的手,勉强忍住了。
“穗穗,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
“我照顾望舒明明是在替你赎罪,你还年轻不理解没关系,但还因为这个吃醋是不是就太不懂事了?”
“不但如此!”他数着她的罪状,似乎她罪恶滔天,“你还搞出什么剧烈应激反应,把自己送进抢救室来阻止望舒住到家里。我们在一起五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病?”
“那不过是她养的一只猫而已!”
“望舒吓坏了,还因为担心你这三天都没睡好。竺砚秋,她为你牺牲了这么多,我为你考虑这么多,你就拿这些回报我们吗?!”
“本来当天你就该跟她道歉的,但看在你还在ICU的份上,我帮你先缓过去了。明天你出院回去,立刻、马上跟望舒道歉!”
竺砚秋沉默听完,抬眸看这个爱了五年的男人。
他素来注重仪表风度,谈吐总是儒雅缓慢。
五年里,他喊她全名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疾言厉色。
对她。
为了另一个女人。
还说“我们”。
竺砚秋不合时宜地笑了,却不小心扯到嘴上一个小破口。
泛起细密的疼痛。
“你还笑得出来!”陆序白气得太阳穴青筋暴动,拳头捏了又捏。
“我很早就想问你了,陆序白。”
竺砚秋笑了很久,才懒懒地问,“这么热心替我赎罪,你是耶稣吗?”
“什么?”陆序白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在中国应该叫道德标兵。”竺砚秋干巴巴鼓了几下掌,“真是感动中国好前任。”
“你!”陆序白气得发怔,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你说我是什么?”
竺砚秋的神色恢复淡漠,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
“我们分手,陆序白。”
从你说出“我们”这个词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值得付出的爱人。
十分钟后。
竺砚秋站在落地窗前,看陆序白沉着脸上了黑色宾利,绝尘而去。
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屏幕上,是陆序白发来的关于竺望舒入住的注意事项。
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竺砚秋眼底冰凉一片,拨通了电话。
“柠柠。”
“我明天出院。关于那个计划,我们得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