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鏖战与牺牲 (第1/2页)
　　
　　小节一：地球：逝于故土
　　
　　卡里哈里地盾边缘的“裂骨峡谷”，风裹着沙砾和能量风暴的余波，在岩壁间撞出呜咽般的回响。峡谷入口处，临时搭建的防御阵线像块破布似的绷着——能量屏障发生器的外壳已经烧得发黑，蓝色的屏障光膜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每一次风暴冲击都让光膜剧烈颤抖，溅起细碎的光粒，像在滴血。空气里弥漫着臭氧的腥气、岩石灼烧的焦糊味，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吸进肺里像吞了滚烫的沙。
　　
　　老卡尔拄着合金拐杖站在观察口前，拐杖的金属头陷进临时指挥所的沙土里。他身上的旧军装是年轻时参加生态保卫战时的存货，肩章早就磨没了，袖口也卷到了手肘，露出布满老年斑和疤痕的胳膊——那道最长的疤，是三十年前在亚马逊雨林保护最后一片野生橡胶林时，被盗伐者的砍刀划的。此刻他没戴老花镜，浑浊的眼睛眯着，死死盯着峡谷东侧的监测屏：屏幕上的能量读数像疯了的心电图，红色的峰值线一次次冲破警戒阈值，每一次跳动都让指挥所里的空气更凝重一分。
　　
　　“老教授，您先坐会儿吧，这都站俩小时了。”通讯兵小苏端来一杯温水，塑料杯壁上凝着的水珠刚滴下来，就被空气里的高温蒸成了白雾。她才十九岁，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婴儿肥，护目镜后的眼睛却红得像兔子——半小时前，她刚跟驻守东侧谷口的哥哥失去联系，最后传来的画面里，哥哥的能量盾被风暴撕开，整个人像纸片似的被卷走。
　　
　　老卡尔没接水杯，只是摆了摆手。他的目光扫过指挥所里的人：角落里，两个年轻的工程师正抱着能量屏障发生器的零件哭，他们刚发现最后一个备用核心也烧了；靠窗的位置，几个民兵在给步枪上能量匣，手指抖得厉害，有个人的能量匣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老卡尔脚边。
　　
　　“东侧谷口压力最大！能量读数再次飙升！第三防御小队……全员失联！”小苏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她手里的通讯器“滋滋”响着，只剩下杂乱的电流声。
　　
　　扩音器里突然传来磐石的声音，一贯的冷静，却能听出数据流动的焦灼：“实时计算结果：当前防御阵线剩余支撑时间7分43秒。能量风暴核心将在阵线崩溃后，直接覆盖基因库入口。核心样本转移完成率仅68%，剩余22%样本……生存概率低于0.1%。”
　　
　　“0.1%”像颗炸雷在指挥所里炸开。没人说话，却有人倒吸冷气——那22%的样本里，有地球上最后一批野生大豆的基因，有南极冰盖下冻了三万年的猛犸象胚胎，还有老卡尔花了二十年才培育出的抗高温小麦“赤焰1号”。失去它们，就算打赢了战争，未来重建家园时，人类手里也只剩半套“生命密码”，碳基生命的未来，会是一片没有色彩的荒漠。
　　
　　老卡尔弯腰捡起脚边的能量匣，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沙土。他想起二十年前，拓还是个跟在他身后的毛头小子，在乐土环带的试验田里，拓捧着一把“赤焰1号”的麦穗，眼睛亮得像星星：“教授，等咱们把这麦子种满地球，就再也不怕粮食不够了！”那时的天还是蓝的，风里带着麦香，谁能想到，二十年后，他们要在这鬼地方，用命护着这点种子。
　　
　　他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刮得肺疼，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磐石，”他对着扩音器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还能组织一次反冲击吗？不用打赢，不用牵制多久，只要……把风暴的注意力，从基因库那边引开几分钟，让他们把剩下的样本运走。”
　　
　　扩音器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声在响，像是磐石在进行无数次数据推演。“可以。”磐石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反冲击目标需锁定风暴能量汇聚点，该区域能量密度是其他区域的3倍。此为自杀性任务，生还概率……零。且需要一位具备足够威望的指挥官带队，才能激发队伍的决死意志，确保吸引风暴注意力的成功率。”
　　
　　老卡尔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晒干的橘子皮。他扔掉手里的合金拐杖，拐杖“咚”一声戳在地上，立不住，歪倒在旁边。他挺直了佝偻的背脊，虽然动作迟缓，却像突然卸下了千斤重担——年轻时在雨林里追盗伐者的劲儿，好像又回来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终于到了最适合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没人劝阻。小苏张了张嘴，眼泪先掉了下来；那个掉了能量匣的民兵猛地站起来，想说什么，却被老卡尔的眼神拦住了。指挥所里静得可怕，只有外面能量屏障被冲击的“砰砰”声，像在为接下来的决死倒计时。
　　
　　老卡尔接过小苏递来的能量步枪，枪身还带着前一个使用者的体温——那是小苏的哥哥的枪。他笨拙地检查能量匣，手指不太灵活，试了两次才把能量匣卡进枪身，“咔哒”一声，清脆得像在敲警钟。“还能动的，不怕死的，跟我来！”他低吼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最先站起来的是那个掉了能量匣的民兵，他叫阿吉，是老卡尔在农场时的邻居，家里的地还种着“赤焰1号”。“教授，我跟你去！我家的麦子还等着我回去收呢！”他捡起地上的能量匣，塞进腰间，抓起靠在墙边的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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