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新象 (第2/2页)
铁匠坊在日夜赶制加固井陉关隘所需的铁件和来年春耕的农具,木匠坊则在加工栈道拓宽用的板材和驿站所需的梁柱,新建的更大规模的酿酒坊里,蒸腾的热气带着浓郁的酒香飘散出来——秋收的高粱已大量入库,桃源佳酿正源源不断地产出,成为虑虒乃至整个并州换取外货的重要筹码。
虑虒,这个张显新政的起点,已如同一个精密而强大的引擎,不仅自身高效运转,更源源不断地向整个太原郡输送着良种、农具、技术乃至信心。
这里的田野,井井有条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这里的工坊,烟火气里升腾着未来的希望。
当凛冽的北风卷过雁门关,扑向强阴塞外辽阔的金色草原时,带来的不仅是寒意,还有一种迥异于往年的、奇特的秩序与生机。
强阴城下,原本空旷的草场边缘,如今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自发的“互市”区域。毡包与简易的木棚、帐篷混杂,汉地的布幡与胡人的皮幌在风中招展。
空气中混合着牛羊的膻气、皮毛的腥味、香料的味道、以及铁器、茶叶和烤饼的香气。
城门口附近,支起了一长溜结实的木桌。桌后,坐着几名身穿虑虒军制式皮袄、神色严肃的文书吏员,以及通晓胡汉双语的译官。
桌旁竖着一块醒目的木牌,上面用汉文和几种主要的胡语文字书写着《归化放牧令》的核心条款。
桌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来自草原各大小部落的首领或代表。
“下一个!野狼谷,乌尔罕部!”译官高声唱名。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厚实皮袍、脸颊带着高原红的中年汉子连忙上前,恭敬地递上一块刻画着部落图腾的木牌和一份记录着部落大致人口、牲畜数量的羊皮卷。
文书吏员仔细核对着名册,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旁边的译官流畅地转译。
确认无误后,吏员拿起一块崭新的、约巴掌大的厚重木牌。
木牌一面烙着“并州护匈奴校尉府”的篆文火印和年份,另一面则用刀清晰地刻着“野狼谷乌尔罕部”的汉字和对应的胡语符号。
吏员又取出一份同样盖着火印、写有详细条款的羊皮文书副本交给首领。
“拿好!此乃尔部‘归化放牧令’牌!凭此牌可在敕令划定之护牧区内放牧,受我军保护!
今岁草场税,按册所记牲畜数,马十抽一,牛十五抽一,羊二十抽一!限十一月之前,将税牲畜或等值皮毛、肉干、良马送至城东税场交割!
逾期不缴,或擅离划定草场、侵扰他部、劫掠商旅者、”吏员的声音陡然转厉:“严惩不贷!收回此令,逐出护牧区!”
乌尔罕首领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木牌和文书,如同捧着珍宝,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牌子上清晰的刻痕和温润的火漆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无比珍视的表情。
他深深弯腰,用胡语激动地说了一串话。
译官对吏员道:“他说,谢将军恩典!谢校尉府恩典!乌尔罕部一定遵从法令,按时缴税!绝不敢违逆!”
首领退下,珍而重之地将木牌挂在了自己最显眼的皮袍腰带上,昂首挺胸地挤出人群,走向自己部落的毡包方向。
周围排队等候的其他部落首领,眼中无不流露出羡慕和急切。
规划放牧令带来的变化,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至草原深处每一个归化的毡包。
野狐岭东面一片丰美的向阳草坡上,散落着几十顶灰白色的毡包,正是刚刚领取了放牧令的乌尔罕部。
与往年的深秋不同,毡包群中少了些剑拔弩张的紧张和迁徙的惶惑,多了几分少有的安稳气息。
最大的那顶毡包前,乌尔罕首领正用力挥舞着刚领回来的木牌,对围拢的族人高声说着什么,神色激动。
族人们听着,脸上先是惊疑,继而渐渐被巨大的喜悦和安心取代。
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妇人,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
不用再提心吊胆防备其他大部落的吞并,不用再担忧度辽军的铁蹄突然降临,只需守着划定的草场,按规矩缴税,就能换来一个安稳的冬天和来年!
这对饱经战乱与迁徙之苦的草原小部落而言,无异于天降甘霖。
几个半大的孩子,好奇地围在几辆刚刚从强阴互市返回的勒勒车旁。
车上卸下的不再是往年稀罕的铁箭头或劣质的短刀,而是几口铮亮厚实的生铁大锅、几大捆粗厚的麻布、几包用油纸包好的砖茶,甚至还有一小袋雪白的盐巴和一包散发着甜香的麦芽糖!
这些都是乌尔罕首领用部落积攒的部分上好皮毛和几头老弱的羊换来的。
“阿妈!看!铁锅!好大的锅!”一个孩子兴奋地摸着冰冷的锅沿。
“这布厚实,给巴特尔做件过冬的新袍子正合适!”一个妇人摩挲着麻布,满脸喜色。
老额吉掰下一小块麦芽糖,塞进眼巴巴望着的小孙子嘴里。
孩子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被从未体验过的甜蜜滋味冲击得小脸皱成一团,继而又爆发出惊喜的咯咯笑声。
这笑声在毡包间回荡,冲淡了深秋的寒意。
乌尔罕首领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往年此时,部落要么在为过冬的草场发愁争斗,要么在为躲避大雪和兵灾而准备迁徙。
哪能像现在这样,安心地驻扎在丰美的秋营地,用富余的产出换来这些实实在在改善生活的东西?
虽然要缴税,但这税缴得明白,也换来了前所未有的安稳和与汉地交易的便利。
他抬头望向南方强阴城的方向,目光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释然的叹息。
而在更靠近强阴城的几处水草丰美之地,变化更为显著。
一些眼光活络、行动迅速的归化部落,已经学着汉地农人的样子,在避风向阳的营地附近,小心翼翼地开垦出一小片一小片的土地。
他们将从互市上换来的、或是用皮毛向度辽军后勤官换取的少量“喜冬麦”种,笨拙却充满期待地撒了下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牧民蹲在自家毡包旁刚翻出的、不过炕席大小的地头,用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几粒金黄的麦种按进土里,嘴里还念念叨叨,像是在向长生天祈祷。
他的小孙子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或许连老牧民自己也不清楚这小小的麦粒能否在草原的寒冬里存活,但这尝试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新生的希望,一种对“归化令”下安稳生活的向往和试探。
寒风掠过草原,卷起枯黄的草叶,却吹不散这些小小田垄间升腾起的、对新生活的暖意。
强阴城头。
“度辽校尉黄”的大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黄忠按刀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辽阔的护牧区。
城下互市的喧嚣隐约传来,远处归化部落毡包升起的袅袅炊烟在暮色中连成一片。
戏忠与郭嘉并肩站在他身侧。
“奉孝,你观此象如何?”戏忠捻须问道,目光深邃。
郭嘉灌了一口随身皮囊里的烈酒,驱散寒意,脸上带着惯有的散漫笑意:“羊群遍地,铁锅飘香。温驯的牧草正在啃噬野狼的爪牙。
此乃不战而化胡之功,润物无声,方为大谋。主公之志,在长治久安矣。”
他望向那些炊烟与隐约可见的新垦田垄:“这里草原的风,似乎也带上点麦香和奶香了,比单纯的马粪味,闻着踏实。”
《都退役当主播了,系统让我打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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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句我能打上海大师赛,我在你直播间看了一个月cs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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