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6章:太仓王氏的布告!宗藩代表全部进京 (第2/2页)
为证所言不虚,在七月份前,他还会将王桂接到京师,令太医诊治。
小万历知晓后,不由得大喜,当即便恢复了他的官职,并命他以礼部左侍郎的身份,协助礼部尚书潘晟,专门负责对接入京的宗藩代表们。
很快,此消息也由朝堂传到了民间。
这使得诸多文人士子颇感意外,然后自发联想到这可能是江南一拨文人反对朝堂新政,引导年轻人避世的一种手段。
顿时,抨击王世贞、屠隆者甚众。
……
这一日,苏州府,一座豪华宅院的书房内。
王世贞看罢王锡爵之弟王鼎爵写给他的亲笔书信,差点儿没有将桌子掀了。
他拜昙阳子为师,有三分之意是恶心张居正未曾彻底执行丁忧,但有七分之意确实是被昙阳子的三教合一思想与贞烈成仙的意志所折服。
昙阳子让已致仕的他,找到了晚年除著史之外的另一个重要耕耘方向。
不求功名求长生。
哪曾想,就在他准备开始修道修玄之时,王鼎爵告知他,昙阳子所言都是身有疯病癫症所致,纯属乱言。
以后,王家将不再允许任何外人向昙阳子谈道论仙,影响其情绪,并嘱咐王世贞不要再写与昙阳子有关的文章。
这一刻,王世贞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崩塌了!
不仅仅是他的精神世界崩塌了,他在天下人心中的文坛宗师地位可能也崩塌了。
与此同时,许多听到消息的江南文人,或焚烧昙阳子的画像,或撕毁写给昙阳子的诗作文章。
当然,也还有仍执迷不悟的。
其称昙阳子很快就会白日飞升,到那时,天下人便知她到底是不是神仙转世。
……
朝廷宣告完昙阳子之事的结果后,便没有再干涉民间百姓的议论,也并未言求道问仙乃是虚无的。
历朝历代,其实对宗教的容忍性都是非常高的。
宗教也是管束百姓的很好工具。
一些百姓相信世上有仙,相信修道就能成仙,他们便不会在民间为恶,他们便不会被生活的恶所压垮。
这对营造民间和平,让百姓的精神有所依托而不作恶是非常有利的。
……
五月初一,午时。
五十六位宗藩代表全都入住到了南会同馆。
他们各有院落,虽然距离很近,虽然偶尔见面时也都点头示意,彼此以兄弟叔伯相称,但都没有串门聊天,更不用说聚餐了。
宗藩私下有交集,形同结党,乃是重罪。
没有小万历的旨意,他们见面只能说一些客气话,且若无礼部官员或锦衣卫在场,他们连眼神都是不敢相对的。
他们,就是朝廷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而今,这些金丝雀生育能力太强,朝廷已有些养不起他们了。
……
入夜。
被邀宗藩十大亲王之一的庆端王朱倪爋黑着脸,在客厅来回踱步。
昙阳子之事,便是他使钱令此消息迅速传到京师,然后使得众科官弹劾王锡爵的。
没想到,短短几日,此事便被解决,王锡爵没有遭到一丝惩罚。
今日下午。
王锡爵为五十六位宗藩代表都送了一份朝廷今年来国库的开支图表,精细到了每一两银子。
其表达的目的很明显,就四个字:朝廷很穷。
此刻,朱倪爋相信,一些宗藩代表定然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也打听出了王锡爵提出的《限宗藩岁禄三策》,也都是恨王锡爵恨得牙痒痒。
但他们如今是一盘散沙,根本无法沟通。
不达成一致想法,不思索出一条抵御之策,很容易就会被分别攻破。
朱倪爋来回踱步。
他很想找一个盟友,共同抵制此策,但他又无法确定哪名宗藩能够与其一起强硬抵抗朝廷。
就在他思索着哪位亲王与他是一路人的时候,他的一名贴身护卫突然走进前厅。
其压低声音道:“王爷,属下有要事汇禀。”
此护卫乃是朱倪爋绝对信任过的仆从,是他从宁夏镇带过来的。
朱倪爋环顾四周,扭脸朝书房走去,此护卫紧跟其后。
在南同会馆,他与属下说一些重要信息,都会去书房,免得隔墙有耳,被外人听到。
……
片刻后,二人走进书房。
那护卫熟练地将门窗关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道:“王爷,这是刚才属下在后院马棚喂马,一名马夫塞给属下的,他让我交给您,我检查了,荷包内层,应该绣着一封信,但我未曾打开。”
“莫非是别的宗藩联系我了?”朱倪爋不由得面带喜色,拆开荷包内里,打开里面的书信,认真阅览起来。
不多时,他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哈哈!本王终于有伴了,本王终于有伴了,且还不只是一个伴,只要朝廷敢削宗藩岁禄,我们就哭就闹,举着列祖列宗的画像闹!”
此书信的撰写者,乃是开封府周王朱在铤,即当时殷正茂所整治的第一个兼并田亩的亲王。
因全国丈田,开封府宗藩损失甚大。
田地、商铺、生意等全都遭到打击,王室的年收入直接夭折。
周王朱在铤身在开封,比朱倪爋更早知晓王锡爵的《限宗藩岁禄三策》,知晓朝廷想要对付他们。
于是,他提前便私下与数名宗藩代表取得了联系。
他们的计策是:不听王锡爵之言,而以朱家家事为由让小万历亲自出面与他们谈《限宗藩岁禄三策》,小万历与他们同宗同族,定然不会那么绝情,他们若能连哭带闹,团结一致,小万历将有极大可能妥协。
周王朱在铤私下寻朱倪爋而不惧对方出卖他,乃是因他知晓朱倪爋的子孙后代也非常多,若赞同《限宗藩岁禄三策》,其家族三代之后,没准儿就变成乞丐了。
朱倪爋将书信放到烛光前,迅速点燃。
周王朱在铤冒着被罢黜的风险向他传信,已表明了对他的信任,他自然不能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