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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379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2/2页)
  
  李邦彦却是来说:“再怎么说……燕王也当与我等商议一二才是吧……”
  
  最后一点挽尊之语,人总是下意识里要面子的……
  
  却是吴用忽然眉头一狞,看向李邦彦:“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大王做什么事,还要与你商议?一个浪荡老汉,还要在我家大王帐前拿捏来去,真是不要那一张老面皮!”
  
  这话一去,满场个个抬头来看,目光一片惊讶不解。
  
  李邦彦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辈子都没听过有人与他说这种话语,一时没反应过来,只问:“你说什么?”
  
  吴用眼角去瞟:“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邦彦顿时火冒三丈,早已站起的身体,往前几步走到吴用面前,抬手去指:“你才算个什么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把你家大王叫来,且看他会不会与我这般说话!”
  
  也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说不清,直接骂人,他还真有些不太会,他是文雅人。
  
  吴用稍稍抬头:“朝堂上下,有德者,有才者,有之,而你,不过是个老而不死之辈,一生未立寸功,还身居高位,自以为能,却不过是天子身边一佞弄之贼。我辈,出则战阵杀敌,入则治军治政,沙场能胜,军政可安!”
  
  吴用,今日终于把心中之语说出来了,他其实羡慕嫉妒恨,羡慕这满朝文武,嫉妒这满朝文武,也恨这满朝文武。
  
  他今日为何敢说?
  
  只因为在燕王走的时候,他问了一语:若是这些相公们见不到大王,闹腾起来如何是好?
  
  他问这一语,便是不敢乱来,相公这个称谓,吴用打自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尊崇的。
  
  燕王在马背上,头都不回,只留一语:什么狗屁相公!
  
  然后,燕王走了。
  
  当时,吴用心中大骇,他不能想象,这个世界,这个大宋朝,会真的有人把相公们当个狗屁!
  
  是苏武这一语,把相公这个滤镜完全从他心底里打破了去,是苏武,壮了吴用的胆!
  
  所以,他今日才敢如此造次,这样一种爽快,那真好似银河泄地,好似大江奔流……
  
  只看那李邦彦气得胡子都撒开了左右,吴用更是来说:“苍髯老贼,皓首匹夫,自以为家国社稷缺你不得,便是你这般的人死尽了,家国社稷才能好!”
  
  吴用骂人,那自手到擒来,他不是文雅人。
  
  再看满场,目瞪口呆者无数,不免也有那种暗自窃喜之辈,李邦彦之辈,真就如吴用所言,德才全无,但真就能身居高位,其实也招人恨,只是旁人不敢言。
  
  “你你你!你好大胆子,你是几品的官衔?你穿个什么官衣?你好大的胆子,你藐视上官,你……狗仗人势,岂有此理,你这话语,今日在座皆是亲耳在听,岂不知,哪怕是换了天子,换了你家大王当天子,这天下,还能不要我等士大夫为官了不成?还能让你带着目不识丁的军汉去治理天下?”
  
  李邦彦真是气糊涂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便也是把自己当做所有人的代表。
  
  更也把满场众人说得个目瞪口呆,许多人,想过,但是不敢、或者不愿真去细想,只要不真想不细想,也就避开了许多事,少了许多心理上的负担。
  
  偏偏李邦彦,此时非要明着来说……
  
  钱忱连忙拦在李邦彦与吴用中间,开口来说:“万万不可如此胡言乱语啊,燕王所谋是对的,许该先打一仗,如此天子才会就范……没错没错,弄清楚就是了,回吧回吧,散了散了,安心等待几日就是……吴虞候,你也不该如此与一个老相公说话,唉……不该不该,燕王回来了,许真要治罪于你……”
  
  “走走走,散了散了……”钱忱已然在推李邦彦出帐去,众多相公们,自也皆是起身,出门去。
  
  吴用真也就不发作了,他何等知人情世故,便是知道钱忱也是在帮着他。
  
  只管看着众人出门去,吴用一时也陷入了某种沉思。
  
  便是那李邦彦的话语,这天下,换任何一个天子来,还能不要士大夫为官了?
  
  便是这士大夫这个词,吴用自己其实是够不上的,他就是一个乡村教书先生,够不上士大夫这种高级称谓。
  
  许他年少年轻的时候,还能够上一个词,士子。
  
  如今,他连士子这个词都够不上了。
  
  他就是一个读书读得不好的落魄识字之人。
  
  当然,这些不是他沉思之事,真正沉思的是来日大王登基,这满朝相公,想来依旧还是相公……
  
  也不是吴用在想什么其他办法,或者是他陡然觉醒了什么,他就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快,这朝堂都糜烂成什么样了?
  
  好似来日还是他们……
  
  心中着实不快!
  
  也无奈……他大概也知,燕王许也没办法吧……
  
  总不能真让目不识丁的军汉来行政,那不是说笑吗?
  
  此时此刻,汉阳城,来了两个人。
  
  一个人是枢密院副使刘延庆,一个人是监国的太子赵楷。
  
  这两人慢了好几日才到,原因简单,他们自不能从苏武京西襄阳方向来,他们走的淮南来,绕了路。
  
  见得两人,天子岂能爽快,只把太子上下一打量,就开始埋怨:“立你为储君,让你监国,是让你好好把守汴京城,汴京城百万之民,十数万之军,何以一日难守?何以你就这般弃城而走?”
  
  也想啊,便是昔日那不孝逆子赵桓,面对女真围城,也还坚持在城池之内,怎的他看得好好的赵楷,反而一日都守不住?
  
  赵楷早已泪流满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父皇,是那军将,是那军将通敌啊,那苏武一封书信,盖个枢密院使的印鉴,就把城门打开了,儿臣若是不走,此时岂不已然就是那苏武拿捏之人质……父皇恕罪啊!儿今日千里来此与父皇相聚,便是想着,无论如何,儿也当披坚执锐,站在父皇身前,为父皇征战厮杀!以命相搏,为父皇扫清逆贼!”
  
  这话,倒是让天子稍稍顺了气。
  
  一旁刘延庆也道:“陛下恕罪,太子所言,句句属实,实在是守门军汉苗傅通贼!”
  
  天子立马把目光转向了刘延庆,就是质问:“我儿来此,自是祖宗基业,上阵父子兵,你儿都从贼了,你何以还到朕眼前来?莫不是来为你儿子充当奸细内应?”
  
  刘延庆岂能不是跪在地上磕头:“老臣教子无方,老臣以命赎罪,老臣当死,死在阵前!”
  
  这话,说得自也好听。
  
  天子深深一口气去叹,左边看一看,右边看一看,满心是愁。
  
  便也是刚刚收到快马之信,种师中被围在襄阳城里来不了。
  
  便听天子一语就问:“你是枢密副使,你也是战阵军将之家,你也是战阵常胜,抬头来,朕问你!”
  
  刘延庆连忙抬头:“臣当一死,以报陛下之恩!”
  
  “眼前之局,该怎么谋划?在何处与贼决死?如何调拨?”天子真在问,也是此时此刻,赵佶才知道,指挥打仗,真没那么简单。
  
  也是头前天子与王渊有过一番交谈,说这么调拨,王渊说贼军不会来,说那么调拨,王渊也说贼军击侧翼……
  
  也说在这里埋伏敌军,王渊说,十万之军,藏不住,敌军游骑到处是。
  
  也说在那里铸坝引水,水淹三军……
  
  王渊说,汉江之水,拦截不住。
  
  天子只管说这么出那么来,这么搞那么去,一搞一搞,便可大胜……
  
  王渊只管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会说为什么不行,说得还挺有道理。
  
  但当天子问王渊,计将安出。
  
  王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自也是天子立马明白,真正率领大军指挥打仗,靠王渊这般武夫,那还是不行,还得是靠种家这种相公,种相公却来不了……
  
  这不急死个人吗?
  
  眼前,刘延庆来了,刘延庆虽然也是军汉,但此辈,好似名声极大,似与种家相公差得不远……
  
  就看刘延庆答:“陛下,臣入城之时,只看得城北营寨连绵,定是极多的大军驻扎在此,此时要务,当是马上移师江夏,以大江为防,诱使那燕贼抛却骑兵之利,想方设法渡过大江,如此方有退敌之机!”
  
  天子顿时气怒:“胡说八道,朕数十万大军在此,只求决胜,那苏武不过数万之人,朕还要避他锋芒?若是传出去,岂不天下哗然,便是天下人还以为那逆贼占优,朕岌岌可危,如此岂能安天下人心?”
  
  天子也是懂得的……虽然懂得不多,但至少懂得天命这件事的具体展现方式,若是真的又退又躲,就怕让天下人误会了天命在改……
  
  “陛下,此兵法之道也……小不忍则乱大谋……”刘延庆自还要劝。
  
  “住口,休要胡言,朕看你,莫不真是内应奸细来的……”天子气不打一处来。
  
  就听门口禀报有声:“启禀陛下,军情!”
  
  “进来说!”天子情绪极差。
  
  “来报,汉阳之西北,已然出现贼军!有传言,是那燕贼苏武,亲自过汉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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