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是龙,龙纛! (第1/2页)
来报,汉阳西北,已然出现敌军,有传言说是燕王亲自过汉水了。
天子立马站起,脱口一语:“什么?不是说逆贼还在襄阳吗?”
刘延庆在一旁,连忙接道:“陛下勿急,敌军定然是分兵了,那苏武麾下快骑不知几何,分兵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为今之计,便是立马移师长江南岸,屯驻江夏以为对峙之局!”
天子此时面色真有些白,煞白。
一时也是无言,只是挥挥手把禀报之人退出去,然后沉思起来。
刘延庆继续来说:“敌军精锐,以骑兵尤甚,只要有大江在前,便可极大的克制敌军骑兵之利,如此再从容部署江防,拖沓之下,北兵必难持久!”
刘延庆之语,自是有道理的,不是求什么必胜,但求苏武自己先内部出现问题与麻烦,这是唯一能退敌的办法了……
却看天子思索来去,忽然目光一凛,情绪不稳,自顾自开口:“朕不惧他,朕堂堂天子,受命于天,朕是天下正统,皇帝之尊,朕岂能惧怕一叛逆兵贼?是他怕朕,不是朕怕他,朕乃天下正统,有天下人心,那兵贼不过是一些裹挟之能,看似凶恶,其实内里早已岌岌可危,只待一战,必然分崩离析!”
天子越说越激动,甚至说得手舞足蹈。
刘延庆眉宇皱在一处,他想反驳几语,比如从军事兵法上去反驳。
但偏偏天子说了这么一番话语,让他着实不知从何反驳,只能去看一看那太子赵楷。
赵楷可不皱眉,面色之中真有激动,他似真信了父亲这番话语,他是极佳的读书人,岂能不知统治天下靠什么?
赵楷一言来:“父亲,我大宋早已天下归心,岂能是兵贼可篡?此番,儿定当披甲执锐,剿灭国贼!”
赵楷这么说,也不全是口头上的,他内心里,是真准备这么干。
这许也不关乎什么勇气,而是他读圣贤书,看过太多历史上的故事,那些英雄豪杰,书里说的,就是他该干的。
谁还能没个梦想?
若是此时,当真是他赵楷披坚执锐,勇立阵前,带领大军击败国贼,如此力挽狂澜,那这太子之位自不用说,来日登基之时,更也是天下归心,岂不也是千古一帝之名?
这便是赵楷心中所想,一点不假!
天子听来,心中有感,上前两步,手掌拍打在儿子肩膀之上,一语夸去:“好儿郎,好儿郎啊,不愧我赵氏子孙,此番,你我父子二人,同心同德,一举击破贼寇,还于汴京,自就是青史美谈!”
父子二人,着实也互相感动着。
一旁刘延庆,再也说不得什么来了……
却是天子还看刘延庆去,陡然生怒,抬手去指:“此辈,包藏祸心,出此计策,不过是想坏我人心士气罢了,此辈早已是那燕贼党羽!”
刘延庆稍稍一愣,立马磕头:“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来想老臣啊……”
“来人呐!”天子赵佶,横眉冷对,已然在喊人。
自有那甲胄武士进门来:“在!”
赵佶抬手一指:“押下去,关入牢狱之中,不可让此老贼死了,且教他看看,看看什么是天命,看看什么是正统,好教他看个清清楚楚,谋逆之贼的下场到底如何!到时候把他那儿子,还有孙子,都擒拿一处,一并处置!”
刘延庆听得是心头一慌,稍稍抬头看了一眼赵佶,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冲动来。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别说后面有几个甲胄武士,也别看刘延庆年岁老迈。
就这个距离,这个局势,打了一辈子仗的刘延庆,若当真要以命来搏,天子赵佶,八成要死!
“走!”武士呵斥之语。
便是刘延庆双手已然被人押在了后背之处,刘延庆心中的那个念头,也不过是转瞬即逝而已,他又怎么可能此时此刻暴起弑君?
连反抗逃脱的心思都不切实,都不去做,还说什么弑君呢?
能起那一瞬间的念头,只是证明刘延庆当真是个战阵厮杀辈,说什么子孙都要处置之语,他怎会没有凶恶在心中?
奈何这是大宋朝,军汉就是军汉,做不到做不来!
刘延庆就这么被押下去了,一个战阵几十年为国效死之军将,被几个年轻武士押在身下,倒提着臂膀,拖拽而去,也不过如那拖拽死狗一般……
赵佶自也面色更恨,还与儿子一语去说:“旁人靠不住,就靠咱父子,几十万军在手,祖宗基业,岂能让与他人?”
只可惜苏武不在当场,不然,苏武会问一语,让与女真可以,但让与他苏武不行?
宁与友邦,不与家奴!
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还是说苏武不杀人不放火不劫掠不奸淫,所以不如女真凶恶?
父子二人,携手出门而去,去那汉阳衙堂。
自也是要升帐议事,要做应对,燕贼已至,不可拖沓,当面要迎击!
衙堂之内,很快聚来许多人,文以秦桧为主,武以王渊为主。
还有赵佶的儿子几个。
那太子赵楷,当真寻了一套甲胄穿在身上,虽然厚重难扛,但此时此刻,赵楷也咬牙坚持,立在一旁,活脱脱真好似一个威武军将模样!
赵构在下,也打量来去,心中自也五味杂陈,看来是真没机会了……
也有自我安慰,本就没什么机会,只是偶然好似有了一点可能,罢了罢了……
天子正中开口:“燕逆已至,必是先锋而来,不是大军皆到,此时此刻,定要迎头痛打,那燕逆军中,本就人心惶惶,只要得胜一番,燕逆士气自会瓦解,此去击贼,何人领兵?”
王渊上前拱手……
天子见得就喜,自以为王渊是来请战的。
不想王渊开口说道:“陛下,此事,还当从长计议啊……”
王渊说这话,岂能没有深思熟虑?胜败之事,道理都一样,此去迎头痛打,在他看来,那定是被痛打,十数万军在此,还多是不堪用之辈,一旦如此一败,岂不更败得军心全无?来日更难以调拨来去了……
此时此刻,至少这各部之军,还是听令的,让他过大江到汉阳,他们就来,要他们过江去江夏,他们也会动。
一旦真的先来了一个一败涂地,来日只怕这般调拨都成了难事。
什么?真期待迎头痛打?打谁?打苏武?
王渊环视左右,这不是说笑吗?天方夜谭不过如此!
这些人,可真见过苏武领兵冲阵的威势?可真看过万马奔腾的场景?听没听过那如炸雷轰鸣的马蹄?
只看天子在正中小台之上,站起来俯视着躬身的王渊,只有铿锵一语:“朕意已决,何人请战先锋?”
在场军汉,有西北的,有荆湖各地的……
西北的军汉,自是低头,与燕王去战,着实不愿,一说燕王身边,本就有许多西北同袍,甚至很多都是他们的熟人,实在打不成。
二说,真是面对燕王列阵,更如何去打?
低头就是……
再说荆湖之军将,战场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好好的日子,忽然要效死,更不必说,只管也低头。
天子大怒,一个巴掌拍在衙堂审案的条案之上,拍得那惊堂木都震了起来……
更听天子怒斥之语:“你们不过就是怕那苏武善战,忌惮那苏武威名,岂不知,苏武军中,早已人心惶惶,正是尔辈建功立业之时!”
天子自还是激励为先,只是这激励,还是没有什么回应,也是这在场军将人可不少,法不责众,也怪不到哪一个人身上去。
天子更怒:“王渊,你如今乃朕座下领兵大帅,何以也不出言?”
王渊躬身在下,开口说道:“陛下,那燕贼身旁……有……裹挟了众多我辈手足兄弟之人,若是当面去杀,儿郎们怕是临阵手软啊……”
“那是逆贼,那都是逆贼,什么手足兄弟!”天子厉声在斥,却也看向众多荆湖之军将。
荆湖军将,那是只把头埋得更深。
天子一时怒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些匹夫,果然如此,不可救药,自也是种家相公不在,若是种家相公在,岂能有如此之局?
却听身侧,太子赵楷已然开口:“父皇,他们自是惧怕那逆贼威名,儿臣不怕,此番,是我赵氏基业,儿臣愿领兵去击,定当凯旋,只待儿臣一胜在前,军心自会大震,如此,诸将来日再战,定会争先恐后!”
道理,赵楷都懂,读了那么多书,岂能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匹夫之辈,向来如此,有好处就一窝蜂去争去抢,有难事就又躲又避,唯有以身作则,才可成大事!
也是父皇之言,那苏武此时,看似凶恶,其实不过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
天子转身来看亲儿,一时心中感动不已,本就是多愁善感之人,岂能不是老泪要落?
话语也去:“儿啊,这些匹夫都靠不住,唯有你,读圣贤书,知忠义事,那你去,此番,朕送你上阵去,同心同德,定可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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