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厦将倾 (第1/2页)
“夫人,你不能对南京六部要求太高。
能够做到这份儿上,其实也算不错了,最少他们在努力挽救局势……”
话说到一半,李牧发现自己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南京六部官员的表现,除了精神可嘉外,没有任何值得称道。
如果是初入官场,干出这种事,完全可以理解。
问题在于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六部尚书每一个进入官场的时间,都超过了二十年。
哪怕没有登顶权力顶峰,他们依旧是官场斗争的人生赢家。
病急乱投医的操作,同他们应该具备的能力完全不符。
按理来说,在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就该出手干涉的。
六部尚书中任何一人,向下面打个招呼,也不至于全部打出白莲教叛军的旗号。
可是为了不承担责任,一个个硬是选择了装聋作哑。
他们自己是完成了责任切割,可局势发展,也脱离了控制。
同他们这帮政坛老油条相比,勋贵少壮派的将领,政治敏锐度明显要低的多。
其中一些人,甚至可以说没有政治细胞。
能够身居高位,主要是靠自身的战功,外加一丢丢家族的余荫。
如果政治头脑过关,在勋贵系掌权的时候,就把他们推到了更重要的岗位上,也不至于一个个都卡在总兵位置上。
“夫君,你真这么认为的话,那满朝文武全是能臣干吏。
文武百官在为官任上,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最后不小心捅出了篓子。”
景雅晴笑着调侃道。
身处官场的大熔炉中,不能以单纯的好坏,来评价一名官员。
九成九的官员,在刚开始入仕阶段,都怀着满腔热血,渴望做出一番事业来。
哪怕后续遭到官场毒打,走向了堕落,一样想要一个好名声。
很多时候是真想为百姓做点儿事,怎奈出发点好好的,到了最终落实的时候就变了味。
造成这一切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官员“干大事而惜身”。
许多时候,明明可以强制推动完成目标,最后都是因为害怕担责而退缩。
“哈哈……”
“夫人,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要羞煞满朝文武。”
李牧笑着回应道。
没有办法,南京六部尚书惜身,他这个汉水侯选择远赴安南同样也是如此。
大家率先想的都是自保,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
真要是尽全力挽救大虞,能不能让这个古老帝国重获新生不知道,最起码可以挣扎一下。
权衡利弊之后,李牧最终还是选择了有限度的出手。
一面加大移民力度,一面尽可能多的向北方输粮,就是他为这个古老帝国做出的最大贡献。
更进一步的话,那只能想想。
在王朝末期进行改革,无疑是老寿星上吊。
革别人的命容易,革自己的命难。
在打击文官集团的时候,勋贵集团是一把好刀。
一旦改革触及到了自身利益,情况瞬间就会逆转。
倘若改革不触及勋贵的利益,进行一场不完善的政治改革,那就是扶持一个政治团体取代另一个政治团体。
等到勋贵集团完全掌握大权之后,说不定做的比文官们还过分。
一个从上到下,都已经腐朽的帝国,不是简单的内部改良就能够挽救。
即便真要不顾后果的推动,那也得有皇帝的全力支持,才有一丢丢成功的可能。
可惜天不佑大虞,雄才伟略的君主没有遇到,瞎折腾的皇帝倒是赶上了。
本来还能延续数十年的国运,硬是在短短数年之内耗尽。
若非永宁十年的那场政变,大虞朝估摸着早被折腾没啦。
接管大权的内阁,责任心是肯定有的,但架不住历史包袱太重。
一心只想着维持现状,盼着熬过了这轮天灾,局势就会好转。
想法确实没错,如果身陷局中看不清未来,出于维稳的考虑,李牧大概率也会这么干。
怎奈小冰河时代是一个长期性的过程,天灾不是短短三五年就能结束的。
各种天灾赶在一起,朝廷积极组织生产自救,尚有一线生机。
维持现状,无疑是在坐以待毙。
“夫君,江南局势若是失控,京师那边该怎么办?”
景雅晴忧心忡忡的问道。
玩笑归玩笑,烂摊子总是要有人收拾的。
江南局势失控,最终需要为此买单的,还是大虞朝廷。
哪怕只是部分地方士绅,同叛军搅合到一起,造成的破坏力也远比农民起义军大。
有这些人搞破坏,朝廷强行从江南催缴的税款,想要及时运回京师可不容易。
偏偏江南卡住了运河的源头,长江的下游入海口。
不把江南问题捋顺,南方各省的钱粮,想要送回京师只能走陆路。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绝路。
且不说沿途四起的叛军,光运输途中的消耗,就能把税粮吞噬七八成。
少了这三千万石的税粮补充,朝廷拿什么守护北疆。
“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京中局势,还是要看朝廷诸公的决策,为夫也左右不了朝廷的决策。
冒然掺和进去,只会讨人嫌。
在传递家书的时候,用你的名义通知公府和侯府,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
若局势崩溃,可南下暂避。
安南会馆那边有不少商队护卫,可为他们提供助力。
记住此事务必严格保密,除了成国公府和镇远侯府核心成员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条撤离路线,最多容纳数十人。”
李牧神色凝重的说道。
勋贵享受各种特权,同样也受到了多种限制。
想要举家出京,就必须获得朝廷的批准。
成国公府和镇远侯府虽然暂时沉寂,可终归是顶尖勋贵,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解读。
眼下的局势,朝廷是不会放他们南下的。
一旦消息泄露,要么满朝文武都跟着过来,要么一个也走不了。
朝中那帮达官显贵,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随便一个背后都是一大家子。
并且这些人富贵日子过惯了,哪怕是在逃命,也不可能像移民一样住大通铺。
加上携带的财物,随便一家豪门,都得几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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