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人事自生今日意 (第2/2页)
　　
　　夏利怔了怔，她看着商塬，半天没说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相信他，是吗？”夏利沉默之后说道。
　　
　　“是的。我不相信他。但是现在......他说的，我还是信的。”商塬摇摇头，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现在跟你说的，应该还是他的真实想法。但是真到了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也不知道。”
　　
　　“可是，现在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夏利说道，“不论如何，这也是最好的可能。我会选择这样做。”
　　
　　商塬张了张口，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不是没有绝境求生的方法，可是夏利说得对，没有比和商军的首领协定好，损失更小的方法了。别的任何一种方式，都会有人牺牲流血，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噬命军里不可或缺的同伴，在夏利的眼中，他们的生命都是同等重要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从未想过牺牲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命。
　　
　　“可以。”商塬合目片刻后说：“就这么办吧。”
　　
　　“嗯。还有一件事，阿塬，我听你刚才的语气......你和你父亲......究竟是怎么？”夏利犹豫着问出了口，其实不止这个时候，之前的许多次，她都想问，商王对于商塬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
　　
　　“我父亲么......”商塬仰头，似乎陷入了深重的回忆里：“不，他不是我的父亲。该说他是......怎么好呢？王的父亲才对？”
　　
　　夏利的双眼瞬间睁大。
　　
　　“夏利，你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你也知道我比王小上八岁，在王八岁那年，生了一场病，还记得吗？是我父在宫中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可那时我出生了。我母亲难产，整整三日三夜煎熬着。她一直喊着她丈夫的名字，可直到她死，也没有见到他一面。”
　　
　　“中间有一个重要的环节，缺少了一昧重要的药材，昂贵无比。家里没人有那个权力做主支出资金去买，因而又派人快马加鞭进到宫中去请示他的要求，得到他的同意之后再去集市上买药。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没有这些时间的话，我母亲可能会得救。”
　　
　　“他因为对我母亲的愧疚，没有再续弦，一生只娶我母亲一个人。被人们传成佳话。”商塬冷冷的笑道：“可是，人都死了，要他这样的补偿有什么用？”
　　
　　“你因为这个，所以恨你的父亲是吗？”夏利说着，看着商塬的表情。
　　
　　“不，不止这个。我真正无法把他当成我父亲的是......他从未把我当成过他的儿子。”
　　
　　商塬突然回首，夜光中他的笑容竟如潮水般的悲伤：“你知道吗？夏利。我很小就被送到宫中学习文术，他几乎从未照看过我一天。阿翊自小被他收养，却被送往边关受尽独自挣扎的苦难。你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吗？”
　　
　　“这都是因为，他想把我们两个培养为王的臂膀，一文一武，足以辅佐王的一切。在他的心中，唯有王才是一切，他的亲生儿子，恩重如山的养子，都不过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工具。我们都是为了王才存在的。”
　　
　　“你叫我怎么不恨？为人父却没有尽过一天的责任。你叫我怎么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