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明暗 (第2/2页)
　　
　　昏黄的烛光映在影色斑斓的墙壁上，窗外的竹叶被风吹出沙沙的声响，叶片不落。枯老的手指划在木质的桌面上，轻微响动。幽暗的光映出老人苍老的容颜，一个黑衣男子跪在他身边，头一直不曾抬起。
　　
　　“商王殿下······”黑衣男子发出沉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西南方的夷人率先举起反旗，而后不过半月余，南方、东南的五个方国也宣布脱离夏的统治，而今，战线也延伸至东面，渐对国都呈包围趋势······”黑衣人顿了顿，继续道：“而他们反夏要通过的，便是我们商地。可如今这个时候，王又急召您入宫，不知所为何事，此去万分惊险，若是您不能及时回来，待反夏大军压境之时，商地人民该如何自处？”
　　
　　“我知道，”老人开口，声音极度的沙哑疲惫，“可我不能不去。”“商王殿下！”黑衣人突然声色加急，膝行两步到近前，道：“不如······我们反了吧！这样下去，商地子民没有活路了啊！”“住口!”老人声色俱厉：“你竟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商王！”那人身下已氤了几滴水迹，“如今的天下，如今的王，何谈大逆不道之分呢？”“不！王他不会的，他是我亲眼看大的好······孩子······”商王哽咽，是啊，他亲眼看大的好孩子······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呢？
　　
　　静默了片刻，老人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早已攥紧，他轻声，却又蕴含着一股不可违的力量：“此趟入宫，我非去不可。同样，有我商汤活着一日，便一日不会背叛夏王。但······倘若我遭遇不测，商地的百姓便托付给你们了。”他盯住黑衣人震惊的脸庞，缓缓道：“若我到期未回，你便即刻传信给北地的萧翊，让他立即返回，商地的全部军队，到时，是乱是反，便全凭你们了······”到时，不论他遭遇了些什么，他都不会再活下去了。
　　
　　“商王殿下，殿下您不能这样啊！”那黑衣人急行攥住了商汤的衣角，“您若是不在了，那身在夏宫的公子要怎么办？您不为了自身，也要为公子殿下想想啊！”“他和你们不一样······”商汤微微瞌上了眼，沉声道：“他自小从夏宫长大，结交着那里的朋友，还恋慕上了那里的女子，我不想勉强他。”“他不属于反夏军的一员，我了解那孩子，我想······他定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商汤睁眼，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月，再不言语。
　　
　　寂静而洁白的宫殿内，月辉洒下的颜色在大理石地面泛着光，银色的发丝在夜空中辉映，格连凝视着头顶的月轮，唇角勾着不屑的笑意，月，对他而言，不过如此。不过近日他的心情一度不错，倒是有心思欣赏一下人们都爱欣赏的月色。“西南，南，东南，东······噢，现在该加上东北了，战火蔓延，战线已全面拉开，如今······你该如何应对呢？夏苍颜？”他轻声笑道，近来的布置已见成效。由伊娜琳达，幻羽明夜和似雨影月在全境内鼓动的反叛尽起，方才他已感到，由幻羽明夜前往的东北部落也群情激愤，开始了月下会盟，准备正式反叛。而西面正是似雨影月他们的故乡，那里的人因他的施恩而惟命是从，而北面······则是萧翊带领的剿匪军横扫之地，一路血染净土，民愤可通天。至于最后一个西北面······也是萧翊的地盘，他幼年时曾长住于西北黄沙之地，那里的人脉广泛，一呼百应，那么待他终于受逼极限起义之时，将是一股势不可挡之力！
　　
　　“颜汐······”格连轻启唇，吐出两个字，语调异常温柔，“你最想完成的愿望，我定会帮你实现，到最后的那一日······我必亲手将你，迎为我的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