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抉择 (第2/2页)
　　
　　库亚抽回手，目光仍恨恨地盯着萧翊。被他发现自己不是村里的小孩并不惊讶，反正从自己的衣着打扮也能看出来。只是他这么信誓旦旦的说法······倒是令他有几分不安。
　　
　　两人一时沉默，片刻后，库亚率先开口：“这个暂且不提，你还没说你纵火烧村的目的呢？”萧翊望着他，不紧不慢地徐徐道来：“我奉命剿匪是真，可对这些人我无法下手。于是在得知他们下落的那一瞬，我便决定在剿匪军队临近这些地方的时候，提前一步赶到，将大部分人转移。”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但仅凭这些是无法瞒过军队的眼的，我只得······牺牲一些东西来做掩饰。这次我来，便是要将村子烧个一干二净，并将村民安全转移，做出一个合适的假象来蒙蔽明日便要赶来的军队。”
　　
　　听他说完，库亚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半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这次牺牲的村中的房舍财物，那么，为了蒙蔽那些人的眼，你是否也会牺牲一些人的性命？”回应他的是萧翊的沉默。库亚只觉惊骇，他无法接受即便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但就可以将少数的人推向火口吗？
　　
　　“那些人，他们都是自愿的。”萧翊眼睑低垂，流露出沉重的悲哀。即便知道自己所做是正确的，那些被杀的人本也无法活命，也一切终归出自他之手，这样的痛与决绝，他又如何去回想？
　　
　　“库亚！”“库亚!”两声呼唤从村口传来，伊纱与似雨影月从村子里奔出来。“出什么事了？这个人······”似雨影月话语一滞，面露警惕地盯住一旁站立的萧翊。伊纱则走到库亚身旁，轻声道：“火已经全灭了，只是这火似乎有些蹊跷，烧得异常的快，即便被灭了，村里也不剩什么了······”
　　
　　库亚颔首，表示明白了。他又回首盯着萧翊瞧了半晌，方尹侧身对伊纱说：“我们，去把村里的人们都找来吧。”先不论对萧翊的行为是否认可，至少这次他的行动不涉及到人命。虽不能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但以他之力，便是想除掉整个村庄的人，他们想必也是拦不住的。不妨先顺着他的意向来，即保护了这些村民，是真是假也很快便会知晓。“村里没人受伤吧？”他低头问似雨影月。“这倒没有，这火一碰到人会绕开来烧，着实奇怪。”似雨影月也是一头雾水，可是他觉得库亚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方才他独自与这红发男子对峙，也不知是探听到了什么，不过既然他不说，他也是不便问，只须相信他的判断就好了。
　　
　　次日凌晨，山风冽冽，一块陡峭的山石上，黑衣武装的少年迎风而立，如墨的瞳孔中映出山崖之下的一片烧毁的村庄。早在昨夜就已经撤空的村庄迎来了数以万计的士兵，皆身披甲衣，手握重兵器，从高处望下去，黑压压铺满山脚，向远方延伸开来，声势之大，令人震动。
　　
　　位于最前的将领铁甲覆身，稳坐于马背之上，对身旁像在激烈地说着什么的一众副官置若罔闻。少顷，他挥手制止了那些人的聒噪，微微抬手，将头盔摘了下来。耀目的红发从头盔下钻出，远远望去好似昨夜燃尽的火苗。库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将领侧头，朝身旁的副官们吩咐了几句，因隔得太远库亚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他能想象得出那些人的懊恼。队伍开始撤离，井然有序，他们的铁甲是他熟悉的夏军标志，他再无什么理由反驳。
　　
　　马上的将军对着废墟不动，稍后抬首，朝他及一众村民避难的山崖上望了一下，勒马掉头，随着大部队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