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回:臂膀 (第1/2页)
“一种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
就当物如其名,梧惠只能做出这种程度的判断。不过九方泽从她的语调间听出一丝不简单的意味。而莫惟明则保持沉默。
“即便是过去的人们,也常因为它的名字而产生误会。但它绝对不是返魂香那样危险的东西。即使是知名的凛霄观,也曾炼制这种丹药。它诚然能唤回人的魂魄,但是,那只是残留的魂识模拟出的人格。也就是说,只有意志,还需要使用于人的肉身。非要说的话,其实并没有真正对魂魄产生作用。”
“一开始,是重病之人用来吊一口气的,本身便价值不菲。后来人们发现了它的副作用……那便是,倘若此人真到了时辰,它还会强行将魂魄定上一阵。等药效过后,死者便呈现出去世多时的模样,甚至会影响法医的判断。”对此,莫惟明果然知道些什么,“再后来,它被发现对刚刚死去的人也有用处,于是人们利用它道别。药效不会维持太久,但足以让人得到精神的慰藉。后来由死人之口引发太多利益纷争,还是让朝廷不得不对此管制。”
“这也能吵?”梧惠真是听不明白了。
“嗯。稍微想一下也能明白:遗嘱、表白、国家秘密……死人并不需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可若生前谎话连篇的人,其发言也无从得以证明。甚至不少犯人‘死后翻供’引发祸乱。即便对感情或是案件再有帮助,人们也逐渐对其感到忌惮了。”
“所以说,坏的并不是物品,而是使用它的人。”云霏这样说,“它本身并不是由什么邪性的材料炼化的。其中最主要的成分,是某种早已绝迹的植物,被称为娲堇华。传言它有女娲补天之石的五色,且与五行相关。”
“你这么说,我似乎记起,我的确在府上的书房里读到过类似的东西。”九方泽还真想起了什么,“在其他区域和国家,此花又名五霞瑛。它生长在灵力富饶的矿脉上,因此也有人认为它们其实不是一种植物,而是一种矿物。”
“是呢。传言上一位皋月君的五位心腹手下,便持有此花做成的令牌,能保他们自如穿行六道灵脉而不受侵蚀。但这样的花在千年前就再也无人见过,由它炼制的还魂丹也一同销声匿迹。于是这一切,只成了传说故事里的奇闻轶事了。”
好不容易被劝着坐下的九方泽,又拧起了眉毛。
“且不论这神乎其神的东西是否存在,就算存在过,现在也不曾有。你说这些没用的,是在戏弄人吗?你觉得这很有意思?”
“我当然无意戏弄您。开这个口,我自然也是心中有数。”云霏轻声道,“要说那花儿是娇生惯养的,但炼制完成的丹药,却能保存许久。这东西一度在黑市上有价无市,却在近代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人们大多觉得,这种具有灵性的东西也是有‘保质期’的。灵潮衰退,它们自然也失了用处。但,我听闻百骸主曾高价收购这些东西。”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彼此凝视,谁也没有提出质疑。就好像任何事情拿出天玑卿·施无弃来讲,其可信度便上升了不止一个高度。他收集此物,一定证明它还是有用的吧?
“谁能保证你不是拿他的名号骗我们?”梧惠还是问出了口。
“既然你们关系甚好,再见之时直接问他便好了。”云霏看向她,又看向九方泽,“我的意见本就是让你们去寻他,打听这件东西可愿借你一用。如此一来,你不就知道了所谓‘当事人’的意愿吗?就算你担心有什么不良副作用,他也一定会提前告知你吧。”
“你让我给大小姐用给死人用的东西?”
九方泽的态度不算恶劣,但语气着实不好。他就是这样刻意展现出攻击性的。
“您少安毋躁。刚才莫医生也讲,它最初就是用于重病之人吊魂的。虽然天权卿的情况难以用简单的‘病症’去概括,但也值得一试。即使是健康的人,也有用此物的前例。最着名的当数上一位霜月君,露隐雪见了。她在生命最后的恶战里身负重伤,魂魄将离体而去。千钧一发之际,她服下百骸主赠予的还魂丹,在阴阳模糊之刻拔出不属于人间的封魔刃。这个故事非常出名,您也应该有所耳闻。她甚至曾是水无君的挚友,您可以向她求证。”
一时间,九方泽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不过他本就不是来跟她吵架的。当要杀的人提出一个方案时,求证真伪与有效性前,他还真不能轻易动她。毕竟他是如此讲礼义的人。
梧惠和莫惟明深知这点。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到底算不算平息。
虽然对云霏仍有千百个疑问,但二人至少不至于希望她死。
“既然您对此没有提出异议,我就当您接受了这个提案。”云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应该说,她向来是从容的。“现在,我们也该好好思考一番了。”她忽然说,“究竟是谁,又为了什么,让我们置身于这堪称与世隔绝之船的?”
这倒是个尖锐的问题。他们之前算不上对此回避,只是没机会讨论罢了。
“那最早来到这里的您又从何而来?”莫惟明直接问她,“您好像知道自己的处境。”
“知道一些。但不多。”她说,“就像对您等的造访,我并未被告知。”
梧惠问:“之前听你的说法,你好像经常来这里……或者至少对这一套流程很熟悉。”
“我的确偶尔来这里,进行一些身体上的调理。凉月君能为我修饰灵魂,却不能塑造形体。这一切需要用到法器的力量。换句话说,你可以将我们视为法器互惠的搭档。”
“……而你的弟子们一直以为,你和殷社是敌对的关系。”
“没有任何正派人士希望和黑道为伍吧?在曜州,很多关系都是你们意想不到的。”
云霏似乎意有所指,他们却很难领悟。莫惟明下意识环顾四周,视线停在医疗舱的方向,问她:“你在船上的医疗室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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