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各展手段 (第1/2页)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不不不——”
纸人张一见这血字重现,立即眼露凶光:
“烦死了,全都给我消失!”
他一掌挥出,意欲将鬼字击碎。
可这片刻功夫,诅咒成形,再难消失。
纵使他神通盖世,法则逆天,其手段几可通神,可在乾坤鬼笔法则之下,依旧一败涂地。
血字仅被打散,血雾却并没有消失。
纸人张眼瞳之中祭起鬼灯,鬼灯炙烤,血雾发出‘滋滋’声响——但下一瞬,无数令人胆颤心惊的厉鬼喊声响起:
“臧雄武、臧雄武。”
万鬼叫魂。
这些鬼是受他镇压之鬼,这些鬼是充满怨气之鬼。
甚至令纸人张感到惊恐的,有些喊叫声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源于内心。
他张嘴想要怒骂赵福生,但一张嘴,他也跟着喊:
“臧雄武、臧雄武。”
纸人张随即死死将嘴闭上。
但就在这时,他脖颈上突然出现了另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一现,立时引起了阴差马面注意。
这是属于当年罗刹的鬼头,能镇压厉鬼。
鬼头转头冷冷望着他,那双丧失了生机的眼睛与他相对视。
突然,纸人张感到说不出的心寒与胆怯。
“这世道污浊,你闭眼!”他厉喝道。
罗刹鬼头自当年被他与自身合二为一之后,便与他朝夕相处。
他是个鬼怪,是个异类,身体千疮百孔,头有两个——与帝京那个不男不女的令使一样,是个怪物,人人见了避之而唯恐不及。
纸人张早该习惯了这张脸,可此时他看到这双眼睛看自己,他却生出无法抑制的骇怕。
“世道污浊,你闭眼!”
他又道。
这一次,他的语气远较之前强硬。
死人头重新闭上眼,但嘴里却也跟着喊:
“臧雄武、臧雄武!”
“连你也叫我的魂——”
他有一刻备受打击。
他是为了理想而前行,这些年受尽苦楚,忍尽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清算这大地的罪孽。
这个世道已经腐朽了,朝廷、镇魔司如瘟疫,百姓如蛆,蚕食着这天地的活力。
“赵福生,你听过一句话没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突然心生悲怆,又感觉自己不受理解:
“你为何与我作对?何不让我放手一搏呢?我将这世道毁了,将鬼、人一举卷入这把大火中,将其付诸一炬。我可以将天地怨煞吞入肚腹,我可以自我放逐,到时远离人间界。”
如果一来,天下无鬼、无官,自然也没有镇魔司,在纸人张看来,自是一片太平。
“若上天怜悯,愿为这人世留下一点火种与生机,活下来的人,拥有更多的资源,他们会活得很好,继而再成婚生子,何乐不为——”
“……”
赵福生听他正义凛然的一番歪理邪说,突然心生疲惫:
“臧雄武,你有何权力替别人决定生死?”
“因这些只是愚民而已。”纸人张道:
“你说得对,我曾是万安县人梦魇,曾在此处杀人剥皮,制造尸奴为我所用——”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可是我走之后,你信不信会有人拜我祭我,奉我为杀神天尊?”
他语气讥诮,本以为此话一说,定会得到赵福生激烈反对。
哪知赵福生却道:
“我信。”
她这话大大出乎纸人张意料,让他剩余的话卡在喉间。
接着她叹了一声:
“我要怎么跟你说这个道理?臧雄武,这些事情,普通人何其无辜啊?!”
她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怜悯:
“王朝、镇魔司希望百姓如六畜,温顺、勤劳、服从。”
为了便于管束,百姓最好不要生出自己的意志。
“若是便于管理,便难有见识,无法开阔视野,见到的就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于是他们从于天性,或自私贪婪,或胆小怕事。”
正是因为胆小,他们不敢闹事,默默忍受苛捐杂税,辛苦耕耘,驮养大汉王朝一层又一层的吸血鬼。
正因为目光短浅,他们无法成就大事,于是许多时候顽固难缠,只认自己所知的死理。
“他们像是被蜘蛛困在网中的猎物,生平不敢逃离熟悉的环境,这种情况下,你怨恨普通人目前短浅,做事不上台面有何意义呢?这个世道甚至没给他们长见识的机会。”
一长见识,明白世界的不公,他们不会甘于现状。
可王朝制度打断了百姓脊柱,让他们卑躬屈膝。
“没有人生来就是贱种。”
赵福生摇头:
“只是不得已,只是为了活着。”
纸人张怪天怪地,唯独不该怪普通人。
许多人一生本来就有很多苦难,他却成为了增加这些人苦难的施予者。
“你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你家人死后,你侥幸斩破了束缚,打开了新视野,踏入新天地的大门,你本该有所作为。”
赵福生道:
“像你这样的人,本可以将更多的人束缚打破,可你没有这样做。”
纸人张在驭鬼有成,力量大增的那一刻,自私的天性让他做出了与这天下许许多多驭鬼者一样的选择:加害平民。
“你跟你看不起的镇魔司驭鬼者没有区别,你捂紧了驭鬼的秘密,不肯以鬼法则庇护凡人,而是选择以恐惧奴役别人,以享受高高在上的神明感觉。”
“……”
纸人张被她这样一说,本能想要反驳。
可不等他开口。
赵福生突然现身。
她出现在距离纸人张约三十丈开外的半空之中。
纸人张透过身系的厉鬼载物,‘看’到了赵福生出现在自己的后背方。
他不知道赵福生的打算,但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纸人张本能的想要转身,只是就在这时,一股金芒从天而降。
‘嗡——’
‘嗡嗡——’
刹时间,一股令纸人张烦躁之极的嗡鸣传入他耳中。
万千道金光骤降,光束形成无数柄利刃,斩割他的肉身。
‘喀嚓。’
挡在他面前的轮回血镜无声碎裂,隐藏在血镜之中的他的生魂受到波及,还来不及逃亡,便被光束之剑斩得粉碎。
锥心之痛还来不及令纸人张惨叫声,接着他耳畔便听到了持续不断的震鸣:
‘嗡——嗡嗡——’
这鸣响声并不尖锐,可却铺天盖地,直击他心灵,以霸道无比的势态占据他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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