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飞天的指尖颜色 (第1/2页)
周一早上,万象文创。
顾言朝刚坐下,苏清浅就把一份新项目书丢到他桌上:“国家级项目,接不接?”
封皮上几个大字:【“天工纪元”科技艺术节——开幕式视觉与互动总设计】。
再下面一行小字:“重点主题:传统技艺×未来科技,让‘天工’重新飞起来。”
顾言朝挑眉:“天工纪元?”
“对。”苏清浅说,“上面想做一个对标国际的科技艺术节,把‘中国制造’往‘中国创造’上抬一抬。”
“开幕式要在新建的‘天穹体育馆’办,领导给的关键词就仨——”
“‘高’,‘燃’,‘有中国味儿’。”
“你之前机床厂那套‘技艺声纹’思路,文旅局挺认可,就把开幕式视觉这块丢给我们了。”
她顿了顿,“还有——文渊阁点名,要你参加。”
“他们说,这是你‘白子进阶’的好机会。”
顾言朝翻开项目书,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联合策展人:程野】
“……你把我邻居也拉进来了?”顾言朝抬头。
“他那幅《钟声回来的那一夜》,在圈内小火了一把。”苏清浅淡淡道,“策展团队看了他的画,觉得他对‘声音’和‘沉默’的理解挺有意思,就顺手挖来了。”
“顺便——”她补了一句,“让你俩当项目组室友。”
顾言朝:“……”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这么贴心?”
“不客气。”苏清浅合上项目书,“项目周期三周,开幕式那天,上面会来人看。”
“你要是敢在国家级舞台上只拿出‘第7版’,我就当场给你加第1001版。”
顾言朝:“……”
“你还记仇呢。”
“我记绩效。”苏清浅说,“你这项目做好了,今年年终奖能多一个零。”
“那我——”顾言朝认真了,“得好好想想,怎么让天工,真的飞起来。”
他心里却在问:“长河,这次是你搞的事?”
“算是。”长河说,“‘天工纪元’不只是一个艺术节,也是文明长河里的一个节点仪式。”
“你拿到了白子·天工开物,却还只停留在‘螺丝’和‘机床’的层面。”
“这次,他们想看看——”
“你能不能,把‘天工’,从地上,抬到天上。”
“从一颗螺丝,抬到——”
“一枚真正的‘飞天棋子’。”
“飞天棋子?”顾言朝愣住。
“后面你就知道了。”长河卖了个关子。
周二下午,天穹体育馆。
这座新落成的场馆,外形像一枚倒扣的巨碗,银色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内部则像一片倒扣的星空——穹顶布满可变色LED,能模拟从日出到星河的各种天光。
项目组在中央场地搭了临时工作区,屏幕、线材、模型堆得满地都是。
“这就是我们要做开幕式的地方。”策展人老张指着穹顶,“领导的要求很简单——”
“开场十分钟,要让观众感觉,整个体育馆,变成一座‘天工开物’的工坊。”
“然后——”他比了个往上的手势,“所有的东西,都要飞起来。”
“传统的东西,要飞。”
“未来的东西,也要飞。”
“最关键的是——”
“要让大家看到,这些东西,是怎么被‘做出来’的。”
“不是直接从天上掉下来,而是——”
“从工匠的指尖,一点点被敲出来,磨出来,拧出来。”
顾言朝看着空旷的场馆,脑子里闪过机床厂的螺丝、港口的钟声、程野的画。
“你有想法?”苏清浅在旁边问。
“有个雏形。”顾言朝说,“我想做一场——‘指尖上的天工’。”
“什么意思?”
“我们把整个开幕式,做成一个巨大的‘制作过程’。”顾言朝说,“从原材料,到半成品,到成品,再到——升空。”
“原材料,可以用灯光和粒子模拟——像流动的金属、融化的陶土、燃烧的竹丝。”
“半成品阶段,我们把这些材料,投射成各种传统器物的轮廓——青铜器、瓷器、榫卯结构、纺织机。”
“然后——”他看向老张,“我们邀请真正的工匠,现场表演。”
“木匠、铁匠、绣娘、陶艺师……”
“他们在舞台上,做自己最熟悉的动作。”
“每一次敲击、每一次缝合、每一次打磨,都会被高精度传感器捕捉,转成实时的视觉和声纹。”
“他们的指尖,会变成整个体育馆的‘画笔’。”
“最后——”
“当所有器物完成的那一刻,它们会一起——”
“飞向穹顶。”
“在穹顶上,拼成四个大字——”
“【天工开物】。”
老张眼睛亮了:“有点意思。”
“但有个问题——”
“怎么让观众,真的感觉到,这些东西是被‘做出来’的,而不是特效堆出来的?”
“你不是说,要让大家看到‘制作过程’吗?”
“光看画面,不够。”
顾言朝笑了笑:“所以——”
“我们要加一点‘真实的延迟’。”
“延迟?”苏清浅皱眉。
“对。”顾言朝说,“工匠的动作,和穹顶的视觉,中间留一个——人类能感知到的小延迟。”
“比如——”
“铁匠敲一下铁砧,屏幕上的火光,会在0.1秒后才炸开。”
“绣娘缝一针,穹顶上的丝线,会在0.1秒后才亮起来。”
“这样,观众会下意识地把‘动作’和‘结果’连起来。”
“他们会知道——”
“那不是提前做好的动画。”
“那是——有人,在这一刻,真的敲了一下,真的缝了一针。”
“这就是——”
“天工的痕迹。”
老张一拍大腿:“就这么干!”
“还有——”顾言朝看向程野,“视觉风格,我想交给程野。”
“你不是擅长画‘吵’的画吗?”
“这次,我要你画一场——‘会动的吵’。”
程野愣了愣,随即笑了:“行。”
“我最近刚好,也想画点——”
“会飞的东西。”
三
接下来一周,整个项目组进入疯狂加班模式。
程序员写实时捕捉程序,交互设计师做粒子系统,灯光师调试穹顶光源。
工匠们也陆续进场排练——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铁匠,抡着大锤,每一次敲击都震得麦克风“嗡”一声;
一个年轻的木匠,手指在木料上飞快游走,锯子拉出细长的“嘶——”声;
一个绣娘,坐在高台上,指尖翻飞,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被放大出来;
还有一个老陶艺师,双手在转盘上揉捏泥团,转盘转动的“呼噜”声,像某种古老的呼吸。
程野则在一旁,对着屏幕,一遍遍调整视觉风格。
他把机床厂的工业线条、港口的海浪波纹、钟楼的钟声轨迹,全都揉进了这套粒子系统里。
“你看。”他指着屏幕,“当铁匠敲下第一锤,我让这些粒子像火花一样炸开。”
“然后,它们不会消失,而是——”
“变成青铜器的纹路。”
“木匠锯木头的时候,粒子会被拉长成一根根榫卯。”
“绣娘缝针的时候,粒子会变成丝线,在穹顶上织出一幅巨大的‘天工图’。”
“最后——”
“所有器物一起升空,在穹顶上拼成那四个大字。”
顾言朝看着屏幕上的模拟效果,心里却有一点隐隐的不安。
“长河。”他在心里说,“这真的只是一个艺术节开幕式?”
“当然不止。”长河说,“这是——”
“文明长河,在向你展示,一个更高层级的‘天工’。”
“什么意思?”
“你现在理解的天工,还停留在‘器物’层面。”长河说,“螺丝、机床、青铜器、瓷器……”
“但真正的天工,是——”
“文明本身。”
“是把一块块‘历史碎片’,敲成一个完整的文明。”
“这次开幕式,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仪式棋盘’。”
“工匠的指尖,是棋子。”
“穹顶的视觉,是棋盘。”
“而你——”
“是这场仪式的‘执棋人’。”
“只要你在最后一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就有机会,拿到第二枚白子。”
“第二枚?”顾言朝一愣,“还有别的白子?”
“当然。”长河说,“天工开物只是‘器物篇’。”
“还有——”
“‘飞天篇’。”
“那才是——”
“真正让你,从‘地上的工匠’,变成‘天上的棋手’的关键。”
开幕式前一天,彩排。
穹顶灯光渐暗,观众席空无一人,只有工作人员在各个角落忙碌。
老张在对讲机里喊:“各部门注意,倒计时三分钟。”
顾言朝站在控制台旁,手心微微出汗。
“紧张?”苏清浅在旁边问。
“有点。”顾言朝说,“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落这么大的子。”
“你之前在机床厂、在海上、在办公室,落的子都不小。”苏清浅说,“这次只不过——”
“换了个更大的场子。”
“不一样。”顾言朝说,“这次,不只是我一个人。”
“还有这些工匠,这些程序员,这些设计师,还有——”
“这座城的观众。”
“我怕我一紧张,把大家的努力,全变成‘第N稿’。”
苏清浅笑了笑:“你放心。”
“这次,我给你加了一个‘强制完成’。”
“开幕式一结束,不管领导怎么说,这版都算【最终】。”
“谁要敢说‘再改一版’,我就——”
“让他自己上去抡大锤。”
顾言朝:“……”
“突然有点感动。”
“别感动了。”苏清浅说,“准备开始。”
彩排开始。
灯光暗下,场馆里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环境光。
舞台中央,老铁匠举起大锤。
“三,二,一——”
“开始!”
“哐——!”
大锤落下,铁砧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捕捉系统瞬间启动,穹顶上炸开一片火花状粒子。
0.1秒的延迟后,粒子慢慢凝固成青铜器的纹路,沿着穹顶蔓延。
紧接着,木匠拉动锯子——
“嘶——”
细长的粒子被拉出,变成一根根榫卯结构,在空中咬合。
绣娘的针线穿梭——
“沙沙——”
丝线状粒子在穹顶上交织,慢慢织出一幅巨大的“天工图”。
陶艺师的转盘转动——
“呼噜——”
泥团状粒子在舞台上空旋转,渐渐变成一个个瓷器的轮廓。
整个体育馆,在短短几分钟内,从空无一物,变成一座巨大的“天工工坊”。
所有器物在穹顶下漂浮、旋转,互相咬合、拼接。
最后——
它们开始向穹顶中心汇聚。
“准备——”老张在对讲机里喊,“拼字!”
粒子在空中慢慢组合,变成四个巨大的汉字——
【天工开物】
灯光打在字上,发出金属般的冷光。
场馆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漂亮。”有人低声说。
“太燃了。”
“这要是直播出去,绝对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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