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武者归来 (第1/2页)
第二十八章:武者归来
财有武去世后的第二十个秋天,云州城北的青石镇迎来了一个特别的访客。
那时正是黄昏,夕阳把镇口的石板路染成暖金色。老槐树的叶子半黄半绿,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树下坐着几个老人,正在下棋闲聊,忽然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人是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步履稳健,眼神清澈。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挂着一柄短剑,剑鞘是普通的皮革,但剑柄处缠着崭新的布条,看上去经常使用。
少年在镇口停下脚步,环视这个宁静的小镇。街道不宽,但干净整洁;房屋大多是青砖灰瓦,有些门口挂着晾晒的玉米和辣椒;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炊烟袅袅升起,一切都透着平和安详。
他走到老槐树下,向几位老人躬身行礼:“老人家,请问这里可是青石镇?”
下棋的老人抬起头,打量着他:“是青石镇。后生打哪儿来?”
“从南边来。”少年说,声音清亮,“想打听个人。”
“打听谁?”
少年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财有武。这里还有人记得财有武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几个老人交换了眼神,那位问话的老人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当然记得。他是我们的光。”
少年眼睛亮了,又问:“他的墓……还在吗?”
“在,在镇子西头的老槐树下。”老人指了指方向,“沿着这条街一直走,看到一棵特别大的银杏树就是了。不过……”他迟疑了一下,“你去那里做什么?祭拜?”
“嗯,想去看看。”少年说,“也想去看看他种下的银杏。”
老人点点头,不再多问,继续下棋。少年道谢后,沿着街道向西走去。
青石镇比少年想象中要繁华一些。街道两旁有杂货铺、布庄、铁匠铺,甚至还有一个小医馆。虽然是傍晚,但街上行人不少,有挑担回家的农夫,有收摊的小贩,有牵着孩子的妇人。每个人都面色红润,衣着整洁,看不出贫困的迹象。
少年走得很慢,仔细观察着这个小镇。他看到铁匠铺门口挂着改良农具的样品,看到布庄里妇女们在挑选布料,看到医馆门口贴着一张手写的药方——字迹虽然歪斜,但能看懂。这一切都让他想起在财武学院学到的那些理念:让普通人也能用上好的工具,让妇女也能有自己的收入,让百姓也能看懂基本的医药知识。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少年看到了那棵银杏树。果然如老人所说,树特别大,树干要两人才能合抱,树冠如伞,金黄的叶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树下是一座朴素的坟茔,墓碑上刻着“财有武之墓”五个字,没有头衔,没有功绩,简单得就像他生前一样。
坟前很干净,看得出经常有人打扫。墓碑前摆着几束野花,几个新鲜的果子,还有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恩人永记”四个字。
少年在墓前站定,放下行囊,从怀中取出三炷香,点燃,恭敬地插在坟前的香炉里。然后他退后三步,深深三鞠躬。
“财先生,我来了。”他轻声说,“我叫陈光,是从云州财武学院来的。晓月院长说,如果我想真正理解您的精神,就该来您的故乡看看。”
风从银杏树梢吹过,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
陈光在墓前坐下,从行囊里取出干粮和水,简单地吃了晚饭。夜幕渐渐降临,镇子里亮起灯火,但墓地这边很安静,只有虫鸣和风声。
他靠着银杏树,望着满天星斗,思绪飘回三个月前。
那时他刚从财武学院毕业,是孤儿部第一批学生中最优秀的几个之一。晓月院长亲自为他们举行毕业典礼,在典礼上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将来想做什么?”
有人想当教习,有人想开医馆,有人想改良农具。轮到陈光时,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想像财先生一样,到处走走,看看哪里需要帮助,就去哪里。”
晓月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那条路很苦,而且可能没有多少人记得你。”
“我不需要被人记得。”陈光说,“财先生说过,真正的武者,不在剑尖,在人间。我想看看,财先生走过的人间,现在是什么样子。”
于是毕业第二天,陈光就踏上了旅程。他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是沿着当年财有武可能走过的路线,一个村镇一个村镇地走。他看到了很多:有些地方财有武的精神已经生根发芽,百姓互助合作,生活富足;有些地方还停留在旧时代,贫困、愚昧、压迫依然存在;还有些地方,财有武的名字已经被淡忘,只有极少数老人还依稀记得。
每到一个地方,陈光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做些什么:教孩子识字,帮农民改良工具,给病人讲解基本的卫生知识。他不说自己是财有武的传人,只说自己是“路过的人”。但慢慢地,有人开始叫他“小财先生”,这个称呼让他既惶恐又温暖。
现在他来到了青石镇,财有武的出生地,也是他埋骨的地方。陈光想知道,二十年后,在这个最初的地方,财有武留下了什么。
夜渐深,陈光正准备在树下露宿,忽然听到脚步声。他警惕地起身,手按在剑柄上,但很快放松了——来的是个老人,拄着拐杖,提着一盏灯笼。
“孩子,天凉了,在树下睡会着凉的。”老人走近了,是个七十多岁的老者,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我是镇上的陈族长,下午听说有个少年人来祭拜财先生,就想来看看。”
陈光连忙行礼:“晚辈陈光,见过陈爷爷。”
“陈光?”老人眼睛一亮,“好名字,光明之光。来,跟我回家住吧,这儿晚上露水重。”
陈光推辞不过,只好跟着老人回到镇上。陈族长的家是个普通的院落,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屋里点着油灯,一个老妇人正在缝补衣服,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
“老婆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少年。”陈族长介绍,“从云州来的,祭拜财先生的。”
老妇人慈祥地笑了:“好孩子,还没吃饭吧?我去热些饭菜。”
“吃过了,不用麻烦。”陈光连忙说。
“客气什么,到了这儿就是到了家。”老妇人不由分说去了厨房。
陈族长让陈光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孩子,你说你从财武学院来?晓月院长还好吗?”
“院长很好,就是比以前更忙了。”陈光说,“陈爷爷认识晓月院长?”
“何止认识。”陈族长眼中泛起回忆的光,“二十年前,晓月院长第一次来青石镇,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跟在财先生身边学东西。后来财先生去世,她经常来扫墓,每次来都会在镇上住几天,教孩子们识字,帮大家解决问题。最近几年来得少了,听说要管整个云州的财武体系,忙。”
正说着,老妇人端来了热饭菜:一碗稠粥,一碟咸菜,两个窝头,还有一个煮鸡蛋。很简单的食物,但热气腾腾。
陈光确实又饿了,道谢后吃了起来。陈族长在一旁看着他,忽然问:“孩子,你腰间的剑……能给我看看吗?”
陈光解下短剑,双手递给老人。陈族长接过,缓缓拔出剑身。剑是普通的铁剑,但保养得很好,剑刃锋利,剑身光洁。剑柄上刻着两个小字:护生。
“这是……”陈族长的手微微颤抖。
“是晓月院长送给我的毕业礼物。”陈光说,“她说这是财先生用过的剑,不是那柄赤霄,是平时教学生用的普通剑。院长说,剑不在手,而在心。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手里也该有把剑,不是用来杀人,是用来守护。”
陈族长抚摸着剑身,老泪纵横:“是这把剑,我记得……财先生当年在镇上教孩子们防身术,用的就是这把剑。他说,练剑不是为了打架,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他把剑还给陈光,擦擦眼泪:“孩子,你选择了一条了不起的路。但你要知道,这条路不容易。财先生走了一辈子,受过多少苦,遭过多少难,最后……”
“我知道。”陈光郑重地说,“我在学院读过财先生的传记,听过他的故事。但我觉得,正因为不容易,才更要有人走。如果大家都选容易的路,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怎么办?”
陈族长深深地看着他,点点头:“好孩子,好孩子啊。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在镇上转转,看看财先生留下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陈光醒来时,陈族长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吃过饭,老人带着他开始在青石镇参观。
他们先去了镇子东头的学堂。那是座三进的院子,门口挂着“青石镇财武学堂”的匾额。虽然是清晨,但已经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读书声。
“这是财先生去世后,镇上人自发建的。”陈族长说,“一开始只有一间屋子,十几个孩子。后来晓月院长派人来指导,慢慢发展成现在这样。现在有六个班,一百多个学生,不光教识字算数,还教农技、医药、基础防身术。”
透过窗户,陈光看到教室里坐满了孩子,从五六岁到十几岁都有。一个年轻的女先生正在教识字,用的正是柳依依编写的《千字文》。孩子们跟着念,声音清脆整齐。
“先生都是从哪儿来的?”陈光问。
“有的是镇上读过书的人自愿来教,有的是从云州财武学院毕业回来的。”陈族长说,“就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学成了,回到家乡,把学到的教给更多人。”
他们又去了镇子西头的工坊区。那里有几间作坊:铁匠铺里正在打制改良农具,木工坊里在做新式织机的零件,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陶窑,烧制着实用的陶器。
铁匠铺的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看见陈族长,放下手中的活计打招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