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规矩,从来是强者定的 (第1/2页)
刹那间,二三十名官员如同排练好一般,齐齐出列,躬身附和。
声浪汇聚,杀气腾腾,直指孤立席间的云易。
这些人,有福王旧部,有与司天监利益攸关者,有纯粹维护皇权法统的顽固派,更有不少见风使舵、欲借此攀附之人。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岳,从四面八方挤压向云易。
然而,面对这千夫所指,云易却恍若未闻。
他端起酒杯,又轻呷了一口,这才缓缓抬眼,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愤怒、或激愤、或虚伪的面孔,最后,落在了御座之上,那个掌握着最终裁决权的皇者身上。
“陛下,”云易的声音平静得出奇,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云某有一事不明。福王武明德勾结魔族,证据确凿,当日在生死台上更动用魔族禁器,欲置臣于死地。臣杀他,乃是为国除奸,为已正名。司天监内藏匿魔神殿邪阵,宇文博亲口承认勾结魔族,臣毁其邪阵,乃是斩断魔爪,防患未然。为何到了诸位大人口中,诛杀国贼、破除邪祟,反倒成了十恶不赦之罪?莫非,在我大武朝堂之上,勾结魔族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反抗魔族,肃清奸佞,反而有罪?”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众人心头。
尤其是“勾结魔族”四字,重若千钧,让不少出列的官员脸色微变。
“强词夺理!”一位御史跳了出来,指着云易鼻子骂道,“云易!休要混淆视听!福王殿下是否有罪,自有陛下圣裁,有宗人府审议,有三司会审!岂容你一个宗门弟子,动用私刑,越俎代庖?你眼中,可还有陛下?可还有朝廷法度?你私自斩杀亲王,便是僭越!便是谋逆!”
“说得好!”一位白发苍苍的宗室郡王颤巍巍站起,老泪纵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老臣泣血上奏!云易此子,狂妄悖逆,目无君上!福王乃天潢贵胄,陛下胞弟,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他一个黑白学宫的弟子来审判、来杀戮!他今日敢杀亲王,明日就敢杀皇子,后日就敢弑君!此等狂徒,与魔族何异!他仗着身负几分诡异修为,仗着镇北王之势,便敢如此践踏皇权,若不将其碎尸万段,我皇室威严何存?朝廷体统何存?”
“黑白学宫凌驾皇室!”
这顶帽子,比“擅杀亲王”更加恶毒致命!直指云易的出身和其背后的宗门,意图将整个宗门势力都拖下水!
亭内一些来自宗门的代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老郡王嘶声力竭,挥舞着手臂,“云易!你身为臣子,便应恪守臣道!亲王有罪,自有国法治之!你私自斩杀,便是僭越!便是谋逆!今日若不将你就地正法,我皇室威严何存?朝廷法度何存?”
“请陛下,诛杀此獠,以儆效尤!”
数十名官员再次齐声高呼,声浪震天,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云易孤立亭中,被千夫所指,被口诛笔伐。
他看向御座上的武明空,只见对方眼神平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又仿佛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自始至终,人皇未曾表态,未曾制止,也未曾赞同,只是默许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种默许,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云易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位人皇能在国难当头之际,秉持公心,哪怕是为了稳定局面,也会暂时搁置争议。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琼林宴,本就是为他云易设下的必死之局!
从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开始,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
“哈哈哈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和绝望中,云易忽然仰天大笑!
笑声清越,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嘲讽与洞悉一切的苍凉!
这笑声如此突兀,如此响亮,竟将那些喧嚣的讨伐声都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那个在绝境中突然发笑的少年。
笑声渐歇,云易缓缓站起,目光不再看那些官员,而是再次投向御座上的武明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问道:
“陛下,云某只想问一句。我云易,可是陛下亲口所封的‘武魁郎’?”
武明空眼神微动,终于开口,声音平淡:“不错。”
“那我再问陛下,”云易踏前一步,目光灼灼,“当日秘境之中,云某力压群雄,夺得魁首,陛下曾言,此乃‘国之大幸’,‘未来栋梁’。云某斩杀诸葛星纬,破除魔族阴谋时,陛下未曾降罪。云某于生死台上,诛杀勾结魔族的福王时,陛下亦未曾阻止。为何今日,在这琼林宴上,面对这些莫须有的指控,陛下却……一言不发,坐视云某被千夫所指?”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陛下!您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云某是功是过,是忠是奸,您心中当真没有一点计较吗?还是说,今日这一切,本就在陛下的意料之中?这琼林宴,本就是为云某设下的……断头宴?”
最后三字,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不少官员脸色剧变,偷眼看向人皇。
武明空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放下酒杯,目光冰冷地看向云易,缓缓道:“云易,你太放肆了。朕念你有功于国,本欲给你一个机会。但你今日言行,实乃大逆不道。众爱卿所言,句句在理,桩桩属实。你,还有何话说?”
终于表态了!
虽然依旧没有直接下旨,但这“句句在理,桩桩属实”,无疑是对云易罪名的最终认定!
人皇,站在了那些攻讦者的一边!
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哈哈哈哈!”云易再次大笑,笑声中却再无悲凉,只剩下无尽的嘲讽与冰冷的决绝,“好!好一个‘句句在理,桩桩属实’!好一个念我有功,给我机会!陛下,您真是……英明神武啊!”
他不再看武明空,而是猛地转身,长剑“锵”地一声出鞘,天琊剑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剑指四方,目光如电,扫过那一张张或虚伪、或激愤、或躲闪的面孔,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琼林苑:
“看看!你们都看看!这朝堂之上,衮衮诸公!一个个冠冕堂皇,道貌岸然!口口声声国法、皇权、君臣之道!可你们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是这九州百姓的安危,还是你们自己的权位利益?是这大武江山的稳固,还是你们背后主子的阴谋?”
他声音激昂,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愤怒:“我真想问一问你们!当年太祖皇帝,筚路蓝缕,手提三尺剑,扫平八荒六合,建立大武,那是何等气魄?万邦来朝,诸天万界臣服,那是何等荣光?为何到了如今,我大武却要在这区区北境魔族的威胁下瑟瑟发抖?为何朝堂之上,尽是你们这些蝇营狗苟、尸位素餐之辈?为什么?”
“是因为外敌太强吗?不!是因为你们!是因为你们这些蛀虫,蛀空了大武的根基!是因为你们只知内斗,不知外御!是因为你们早已忘了太祖的遗志,忘了身为大武臣子的责任!你们,才是大武一代不如一代的罪魁祸首!”
这一番话,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不少人的心神。一些尚有良知的官员,面露愧色,低下头去。但更多的,则是被戳中痛处的恼羞成怒!
“大胆!”
“放肆!云易,你竟敢诋毁朝臣,诽谤太祖!”
“陛下!此子已经疯魔!快快将其拿下!”
呵斥声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大胆?放肆?”云易持剑而立,昂首挺胸,脸上露出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竟显得有些耀眼,“既然你们都说我云易大胆,说我放肆……那好!今日,我云易,就放肆一回!给这污浊的朝堂,醒醒神!”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青影,主动杀向最先发难、叫嚣得最凶的几名官员所在的方向!天琊剑光华内敛,却快如闪电!
“保护大人!”
“拦住他!”
惊呼声中,附近的侍卫和几名官员圈养的客卿高手纷纷扑上。然而,云易此刻虽只展露玄级六阶的修为,但其真实战力早已堪比地级五阶的强者!太祖剑意含而不露,却让他的每一剑都重若千钧,凌厉无匹!
噗噗噗——!
剑光闪烁,血花绽放!扑上来的侍卫和客卿,如同砍瓜切菜般被击飞、斩杀!云易步伐坚定,一步杀一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那些刚才还慷慨激昂弹劾他的官员,此刻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有的甚至钻到了桌子底下!
“反了!反了!云易造、反!”
“龙骧卫!快!护驾!诛杀叛逆!”
龙骧卫统领厉声大喝,早已待命的数十名龙骧卫精锐结成战阵,煞气冲霄,如同钢铁城墙般压向云易!同时,宇文博、赵元吉等地级客卿,也混在人群中,伺机出手偷袭!
然而,云易却越战越勇!他身法如鬼魅,在战阵中穿梭,天琊剑或点或刺,或削或斩,每一剑都精准地找到战阵的薄弱之处,将龙骧卫的阵型搅得大乱!
他时而施展皇极惊世,煌煌剑罡开道;时而化作千丝剑网,剑丝如雨,笼罩四方;时而将斩魔真意凝聚一点,专破各种护体功法和阴毒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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