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余则成的反制措施 (第2/2页)
余则成想了想,有了主意。
他把材料重新装进信封,锁进抽屉。然后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档案室吗?我余则成。我想看看我自己的档案,方便吗?”
电话那头是张老头的声音,听着有点为难:“余副站长,这个……您的档案,前几天被刘处长提走了,说是有工作需要,暂时放在他那儿。”
余则成心里一紧,但声音很平静:“哦,这样啊。那算了,我就是想确认个日期。麻烦您了张师傅。”
“不麻烦不麻烦。”
挂了电话,余则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刘耀祖果然把档案拿走了,而且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更说明他查得很紧。
不过这样也好。档案在刘耀祖手里,那份“补丁”材料,反而更容易“无意中”被他发现了。
余则成从抽屉里拿出那个信封,抽出其中几份文件——调查报告、目击者证词、还有一张现场照片。他把这些文件装进一个新的信封,没封口。
然后他拿起电话,打给行动处。
“喂,我找周福海副队长。”
“余副站长?我就是。”
“周副队长,有点事想麻烦你。”余则成说,“我这儿有份材料,是关于我妻子当年那件事的详细记录。我整理旧物时偶然发现的,觉得应该归档。但档案现在在刘处长那儿,我直接给他不太合适……能不能请你转交一下?”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这……余副站长,您为什么不直接给档案室?”
“档案在刘处长那儿,我给档案室也没用。”余则成声音低下来,带着点委屈,“而且刘处长最近好像对我有点误会,我主动找他,怕他多想。你转交一下,就说是在站里公共文件柜里发现的,可能是谁落下的。”
周福海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行,那我帮您转交。东西在哪儿?”
“我放门卫室老王那儿了,你随时去取。就说是你要的,不用提我。”
“明白了。”
挂了电话,余则成走到窗前,看着外头。天阴着,像是还要下雨。
这一步棋,走得很险。如果刘耀祖看出破绽,那就麻烦了。但如果他信了……那就能暂时稳住他。
余则成深吸一口气。
现在,只能等。
下午,余则成去见了吴敬中。
他敲门进去时,吴敬中正在看一份文件,眉头皱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站长。”
“则成啊,坐。”吴敬中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有事?”
“有点事……想跟您说说。”余则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微微蜷着。
“说。”
“是关于刘处长。”余则成声音低了些,“他最近……好像在查我。”
吴敬中抬起眼皮:“查你?查你什么?”
“查翠平的事。”余则成低下头,“他把我的档案从档案室提走了,还找了些人打听。”
吴敬中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余则成继续说:“站长,我知道刘处长是为了工作,谨慎点是应该的。可我……我心里不好受。翠平都走了三年了,现在还要被人翻出来查,我……”
他说着,眼圈有点红了。不是装的,是真难受——想到翠平,想到她一个人在贵州,想到自己连保护她都做不到,心里就跟刀绞似的。
吴敬中看着他,叹了口气:“则成,你别多想。刘耀祖那个人,就那样,疑心重。他对谁都不放心,不光对你。”
“我知道。”余则成抹了把眼睛,“我就是……觉得委屈。我在站里这么些年,不敢说有多大功劳,可至少是尽心尽力的。现在被人这么查,心里憋得慌。”
吴敬中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则成啊,你的为人,我清楚。你放心,这事儿,我会跟刘耀祖说,让他适可而止。”
“站长,您别……”余则成赶紧说,“我不想影响站里团结。刘处长要查,就让他查吧。清者自清。”
吴敬中看着他,眼神复杂:“则成,你这个人,就是太老实。老实人吃亏啊。”
余则成苦笑:“吃亏就吃亏吧,总比闹得大家不愉快强。”
吴敬中点点头,走回桌前坐下:“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工作,别想太多。”
“是,站长。”
从站长室出来,余则成觉得心里稍微松了些。吴敬中答应出面,至少刘耀祖会收敛点。而且,他今天这番“委屈”的表现,应该能进一步赢得吴敬中的同情和信任。
回到办公室,他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戏演完了。效果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他尽力了。
接下来,就看刘耀祖那边了。
晚上,余则成没加班,准时下班。走出站里时,天已经黑了。雨又下起来了,不大,毛毛雨。他没打伞,慢慢往住处走。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件事——明天,吴敬中说的那个“生意”,就要开始了。
说有一个香港商人要来谈药品和古董的生意。吴敬中把这事儿交给他办,说是信任,也是考验。
余则成停下脚步,站在街边,看着雨幕里来来往往的车灯。
生意……走私……敛财……
这些事,他不想沾。可他没得选。要想在台北站站稳脚跟,要想往上爬,要想取得吴敬中的信任,他就得把这些事办好。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或许也是个机会——通过生意,他能接触到更多人,更多信息,也许能发现一些有用的情报。
余则成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路还长。每一步都难,每一步都险。但他只能往前走,不能停,也不能回头。
走到住处楼下,他抬头看了一眼。窗户黑着,像只空洞的眼睛。
他转身上楼。
夜,深了。而明天的戏,还要继续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