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物降一物 (第2/2页)
周招娣平时就爱搬弄是非、胡搅蛮缠,村里人都不待见她。
这会儿见她挨打,没人上前拉架,脸上反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直到她娘王金枝和妹妹周盼弟闻讯跑过来,才把王青山拉开。
自家闺女再不像话,做娘的见她被打成这样也心疼。
王金枝对着王青山骂了一顿,还逼着他给周招娣道歉。
王青山脾气犟,梗着脖子说道,“俺没错!”转身就走了。
知女莫若母,王金枝比谁都清楚自家闺女的性子。
见王青山态度坚决,她也只能劝周招娣“以后这脾气得改改,不然早晚还得吃亏。”
大年初一挨的这顿打,真把周招娣打怕了。她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可表面上却收敛了不少。
村民们私下里议论,“真是一物降一物,周招娣这下可算遇到能治住她的人了。”
随着鞭炮声渐渐淡去,热闹的“年”也过完了。
地里的积雪开始融化,东沟河坝上的冰越来越薄,村民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王结实经过一两个月的休养,身上的伤口也长好了。
可因为当初没有及时医治,仅剩的一条腿落下了残疾,拄着棍子也没法正常行走。
王晓红让周志军帮忙做了一个高凳子,白天春桃和王晓红去地里干活,王结实就扶着凳子一点点挪动着上茅房。
王晓明开学返校后,家里就剩下春桃和王晓红照顾王结实。
王晓红一个大姑娘家,照顾他终究不方便,春桃只能硬着头皮,和王结实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过年的时候,王兰花来走亲戚,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春桃。
她拉着春桃的手说:“当初为了给结实换亲,俺才嫁给你哥,俺心里也冤得慌。
谁过日子没点委屈?可委屈也得受着,为了让兄弟能过个人家,只能认了。”
她还一个劲地催促春桃,让她用架子车拉着王结实去公社扯结婚证。
春桃心里明白,王兰花就是怕她跑了,撇下王结实不管。
临走的时候,王兰花又拉住她的手说:“春桃,俺知道你作难,可作难也得过呀!
咱们做女人的,这辈子不就是这个命吗?再说了,咱们这是换亲,一家过不好,大家都别想安生。”
春桃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威胁?这话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把她心里那点刚要冒头的希望,砸得粉碎。
恐怕这辈子就要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了。
她已经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只能麻木地、一天一天地熬着。
每天鸡叫头遍,就起床喂猪、打扫院子、担水、做饭,然后和王晓红去地里干活。
晚上回来,还要为王结实端茶倒水、擦洗身体、扶他起夜,忙得脚不沾地。
周志军想过年做的事,一直没做成,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
随着春天的到来,他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觉得身心都要被烧化了。
他也不是只有那点心思,看着春桃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小身板瘦得一阵风就能刮跑,也是心疼得很。
他放下自家的农活不干,扛着锄头去帮春桃家锄地。
他怕春桃觉得别扭,并不和她锄同一块地。春桃和王晓红去北地,他就去南地。
可干活的时候看不见春桃的身影,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那天从南地干活回来,天已经黑透了。
周志军没有直接回家,远远看见春桃在灶房里烧火,就抬脚走了过去。
还没走进屋,就听见灶房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说话声,“晚上我们在院子里放电视,吃完饭你和晓红过来看!”
“俺就不去了。”春桃的声音很轻很小,带着几分疏离。
周志军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两步就跨进了灶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