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宴席风波起 (第1/2页)
日头往西边斜了斜,金晃晃的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一道影子,像谁在青砖上描了笔浓墨。吴子旭把案头的账册归拢好,对着门外喊了声:“陈主簿。”
陈主簿很快掀帘进来,垂手侍立,脸上堆着笑:“大人有何吩咐?”
“明天歇沐,请衙门里的同僚们到聚福楼吃顿便饭,我做东。”吴子旭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松快,“来了这些日子,也该跟大伙热络热络,熟悉熟悉。”
“哎,这可是好事!”陈主簿眼睛一亮,把手里的卷宗往案边一放,“大人来咱这都七天了,是该聚聚。说起来,咱们这帮人也有些日子没凑齐过了,我这就去传话,保准一个不落,都让他们准时到。”
“对了,王知县那边我自己去请。”吴子旭顿了顿,补充道,“帮我把周县丞也请一下,务必到。”
“行,我一定办到!”陈主簿拍着胸脯,胸脯上的衣襟都跟着颤,“我这就去那边,跟周大人说一声。您放心,保管都给您请到。”说着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打发走陈主簿,吴子旭略一思忖,又起身往王敬之的公房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翻书的窸窣声,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王敬之的声音带着点书卷气,温温和和的。
吴子旭掀帘进去,见王敬之正坐在案前看一份公文,手里捏着支狼毫,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便笑道:“大人忙着呢?”
“刚核完一份呈文,正歇口气。”王敬之放下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找我有事?”
“想着明天歇沐,请衙门里的同僚们到聚福楼吃顿饭,热闹热闹。”吴子旭坐下,话锋一转,“方才见着怀玉姑娘送文书过来,想着她平日也闷在府里,不如明天一同去?人多些,也让她沾沾热闹气,散散闷。”
王敬之闻言,放下手里的狼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捋了捋胡须:“这丫头,整日捧着诗集,是该出去走走,见见市井烟火。既然你开口了,我回头跟她说一声,让她跟你去见识见识。”
“那就多谢大人了。”吴子旭松了口气,起身拱手,“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中午在聚福楼候着您和姑娘。”
“去吧。”王敬之摆了摆手,待吴子旭走后,他拿起案上的公文,却没再看,只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轻轻捋着胡须——这聚福楼的饭局,倒比账册上的数字有趣多了,年轻人的事,看看也热闹。
吴子旭回值房时,见炭盆里的火还旺着,红通通的炭块泛着光,铁套筒将烟引出去,屋里暖得正好,连空气都带着点松炭的香。他想起明天的饭局,想起周阿湄忙前忙后的样子,额角沾着面粉也顾不上擦;又想起王怀钰笑起来的梨涡,浅浅的,像盛了蜜,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心里头有点说不清的滋味。
正想着,陈主簿掀帘进来:“大人,都通知到了,同僚们都说准时到,还说要跟您多喝几杯呢。”他搓着手,语气却带了点迟疑,“就是……周副县丞说明天家里有事,来不了,特意让我跟您回一声,说改日再给您赔罪。”
吴子旭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发出“笃”的一声,他笑了笑,语气听不出波澜:“知道了,家里有事难免的。不来就不来吧,回头我再单独请他,也一样。”
陈主簿应了声“是”,又说了两句闲话便告退了。屋里只剩吴子旭一人,他望着窗外的残雪,屋檐下的冰棱滴答着水,指尖在名册上敲了敲——周平这是明摆着不给面子,怕是对他查账的事早有不满,故意摆架子呢。不过也好,少了个揣着心思的,饭桌上倒清净些,省得膈应。
次日天刚亮,吴子旭便起了身。推开窗,雪停了,太阳躲在云层后,露出点淡淡的光,像蒙了层纱;地上的积雪被扫到路边,堆得像小丘,露出湿漉漉的石板路,寒气顺着裤脚往上钻,凉丝丝的。他裹紧棉袍,往聚福楼而去。
刚到街口,就看见聚福楼的门楼前挂着个大红幌子,上面用金粉写着“恭迎县衙贵客”,风吹得幌子猎猎响,红得晃眼,倒有几分热闹气。
“子旭哥!”门内传来周阿湄的声音,她正指挥着伙计搬炭盆,头上的银簪在光线下闪着亮,鼻尖沾着点灰,像只刚偷了米的小雀,“可算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外头冷!”
吴子旭掀帘进去,一股饭菜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直往鼻子里钻。周掌柜正站在柜台里拨算盘,见了他便喊:“子旭来了?楼上雅间备好的,地龙烧得旺,保准不冷!”
“周叔忙着。”吴子旭笑着应道,目光扫过大堂,见几张桌子都擦得锃亮,能照见人影;墙角的炭盆上果然安了新的铁套筒,烟顺着管子往外飘,屋里果然清爽不少,没了往日的呛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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