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暗市鬼影，悬赏惊魂 (第2/2页)
　　
　　“第三，”秦绝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我想要一份新的、能经得起盘查的身份凭证，以及一条相对安全、离开南境的路径。价格，好商量。”
　　
　　听到“离开南境”和“价格好商量”，老者独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新身份？现在这风口，能做这个的，要么狮子大开口，要么就是陷阱。至于离开路径……陆路关卡重重，飞舟码头查得最严，你想走，难如登天。除非……”
　　
　　“除非什么？”秦绝追问。
　　
　　老者左右看了看，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得几乎如同耳语：“除非，你能搭上‘暗流’。”
　　
　　“暗流？”秦绝眉头微皱。
　　
　　“一种见不得光的偷渡路子，专门运送‘特殊’的人和货，背景很深，要价极高，但也最安全、隐秘。不过，他们只接‘熟客’，或者，有足够分量的‘引荐’和‘代价’。”老者缓缓道，“最近一次‘暗流’，据说在七天后，子时，从城北‘乱葬岗’附近出发，目的地……可能是中州，也可能是更远。但具体地点、接头方式、代价，只有他们的‘引路人’知道。”
　　
　　暗流？偷渡？秦绝心思电转。这或许是一条路，但风险同样巨大。背景不明，要价极高，且必须找到“引路人”。
　　
　　“去哪里找‘引路人’？”秦绝问。
　　
　　老者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相间的牙齿，笑容有些诡异：“‘引路人’神出鬼没，只认信物和暗号。信物是什么，暗号是什么，老头子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城西的‘鬼哭林’碰碰运气，那里是‘暗流’偶尔活动的地方之一。也或许……等你攒够了‘代价’，他们自然会找上你。”
　　
　　鬼哭林？城西那片以闹鬼和诡异事件闻名、连低阶修士都不愿轻易靠近的废弃林地？秦绝记下了这个名字。
　　
　　“多谢前辈。”秦绝知道，从这老者口中，能得到的消息大概就这些了。他不再多问，再次微微躬身，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老者忽然叫住他，独眼盯着秦绝，缓缓道，“看你也是个明白人，老头子多嘴一句。最近临渊城的水，浑得很。不光是明面上那几家，暗地里，还有别的‘大鱼’在搅和。那个秦绝……嘿，他身上带着的东西，恐怕比所有人想的，都要烫手。年轻人，好自为之。”
　　
　　秦绝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转身融入昏暗的人流之中。
　　
　　老者的警告，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囚龙”之地的秘密，以及他身上的“东西”（镇天神符、逆鳞残剑等），恐怕已经引起了某些更深层次势力的注意。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还要浑。
　　
　　他必须尽快行动。七天后的“暗流”，或许是个机会，但必须先找到“引路人”，并准备好足够的“代价”。在这之前，他需要更多关于“暗流”和“鬼哭林”的信息，也需要设法获取一份至少能临时应付盘查的身份，以备不时之需。
　　
　　他没有立刻去城西，而是在集市中又转了几圈，用几块灵石，从一个看起来胆小怕事、专门贩卖各种小道消息的瘦小修士口中，套出了一些关于“鬼哭林”的传闻——那里夜晚常有鬼火飘荡、怪声呜咽，曾有低阶修士进去后莫名失踪，也有人说曾在那里见过黑袍神秘人出入，但无人敢深究。
　　
　　随后，秦绝离开了散修集市，朝着另一个情报汇聚地——城西的“佣兵酒馆”行去。那里是领取、交接悬赏任务，以及各路佣兵、冒险者交换信息、抱团取暖的地方，消息或许不如地下掮客隐秘，但更加庞杂、直接，且能接触到更多关于出城任务、路线、以及各方势力动态的信息。
　　
　　然而，就在他刚刚拐出散修集市所在的那条背街，踏上一条相对宽敞、但行人已稀的岔路时，异变突生！
　　
　　前方巷口，数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拦住了去路。后方，也有两道气息，悄然封死了退路。
　　
　　一共五人。皆是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气息凝练，最低也是灵海三重，为首一人，更是达到了灵海五重！他们手中兵刃寒光闪闪，隐隐有灵力流转，显然不是普通的劫道贼，而是训练有素、目标明确的……猎杀者！
　　
　　“阁下，请留步。”为首那名灵海五重的黑衣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目光如毒蛇，死死锁定秦绝，“我们有点事，想请阁下‘聊聊’。”
　　
　　秦绝脚步停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前后五人，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是刚才在集市露了财（骨刺）被盯上了？还是自己伪装的身份，引起了某些人的怀疑？亦或是……悬赏已经发到了这种程度，连自己这种“普通”散修都不放过？
　　
　　“诸位，这是何意？在下只是个路过讨生活的散修，身上并无值钱之物。”秦绝沙哑着嗓子，脸上适时露出惊恐与困惑之色，身体微微后退，做出防备姿态。
　　
　　“值钱不值钱，你说了不算。”另一名黑衣人冷笑道，手中长剑微微抬起，“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或者，我们把你的尸体带回去，领了悬赏也行。‘聚宝楼’的悬赏榜上，可没规定非要活的。”
　　
　　聚宝楼！玄天宗的悬赏！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盯上了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秦绝心念急转，自己气息伪装完美，容貌普通，衣着低调，刚才在集市也未与人冲突，只是打听了些消息……等等，是那截龙气骨刺？还是自己询问离开路径的意图，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亦或是，玄天宗、神火门的眼线，已经遍布到如此程度，对所有新入城、且气息“可疑”的独行散修，都进行甄别甚至……直接动手？
　　
　　“我不知道什么悬赏，你们认错人了！”秦绝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慌乱地向侧后方移动，试图寻找突围的缝隙。同时，体内灵力已悄然运转，蓄势待发。既然无法善了，那就只能速战速决，绝不能惊动更多人！
　　
　　“哼，冥顽不灵！拿下！”为首黑衣人眼中杀机一闪，厉声喝道。
　　
　　五名黑衣人，几乎同时出手！刀光剑影，带着凌厉的杀气，从前后左右，封死了秦绝所有闪避空间，狠辣无比地袭来！他们配合默契，显然经常做这等杀人越货、或擒拿悬赏的勾当。
　　
　　然而，就在他们攻击即将临体的刹那，那个看似惊慌失措、只有灵海二重气息的灰衣散修，眼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与冰冷漠然！一股远超灵海二重，甚至超越灵海五重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苏醒，轰然爆发！
　　
　　秦绝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璀璨的灵光。只有一道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残影，与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一切、带着“镇压”道韵雏形的暗金色拳意虚影，在间不容发之际，划出一道诡异而凌厉的弧线！
　　
　　“砰砰砰砰砰——！！！”
　　
　　五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碰撞声，如同重锤擂鼓，在寂静的巷道中炸响！
　　
　　五道黑衣身影，如同被狂奔的巨兽正面撞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吐血倒飞出去！手中兵刃脱手，在半空中就已扭曲变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五人重重砸在巷道的墙壁、地面之上，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已气息全无，当场毙命！
　　
　　从黑衣人出手，到五人毙命，不过一息之间。
　　
　　秦绝缓缓收拳，周身那恐怖的灵压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收敛到灵海二重的普通水准。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那名灵海五重首领的尸体旁，蹲下身，在其怀中摸索片刻，找出一块黑色的、正面刻着“玄”字、背面有一个数字编号的身份令牌，以及几个装着灵石、丹药的储物袋。
　　
　　果然是玄天宗的外围暗桩，或者说，是专门负责处理“悬赏”的“清道夫”。
　　
　　秦绝眼神冰冷。看来，玄天宗的悬赏，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危险，行动也更加肆无忌惮。这临渊城，果然已是龙潭虎穴。
　　
　　他迅速将几具尸体拖到巷道深处，用一张得自苏沐雨的、名为“化尸符”的一次性符箓处理干净，又清除掉战斗的痕迹与血迹。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巷道另一头的阴影之中。
　　
　　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动静虽然短暂，且被他以“镇压”道韵封锁了大部分能量波动，但难保不会引起附近其他修士或眼线的注意。
　　
　　他改变了方向，不再去城西佣兵酒馆，而是朝着“平安客栈”折返。今夜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也足够惊心。他需要重新规划，必须尽快离开临渊城，否则，类似的袭杀，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夜色中，秦绝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黑暗。但他知道，自己已然暴露在了某些目光之下。这临渊城，已无安全角落。
　　
　　而在城西，悦来居顶层的窗前，洛冰璃似有所感，冰眸再次望向城东方向，那里，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灵力波动，一闪而逝。
　　
　　“开始了吗……”她低声呢喃，指尖，那枚冰蓝龙鳞碎片，寒意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