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里的故事 (第1/2页)
凌希那句“欢迎来到真正的庄梦庄”在空气中轻轻回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于真真心头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午后的阳光透过鹦鹉园上方的铁丝网,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五彩斑斓的鹦鹉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声音依然嘈杂,此刻让人听了不会觉得吵闹,反而充满了生机。
一个月来的种种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初到时对凌希的恐惧猜疑,发现高墙时的紧张不安,深夜蹲守时的忐忑,还有那些被她解读为“犯罪证据”的细节——永远紧闭的大门、神情警惕的守卫、深夜进出的大巴......每一个疑点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像散落的拼图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拼凑出一幅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画卷。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从心底升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最终所有的叹息化作一声如释重负的轻笑。
“所以,”她看着凌希,声音里带着自嘲的轻快,“我那些'勇闯虎穴'、'智斗歹徒'的剧本,可以彻底扔进垃圾桶了?”
她想起自己偷偷绘制的地图,那些标注着“可疑地点”和“逃生路线”的记号,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
凌希看着她脸上明朗的笑容,眼底也漾开温柔的笑意,他轻轻摇头:“这里没有虎穴,只有想要安稳做梦的爷爷奶奶们。”
“那我也不是什么福尔摩斯,”于真真耸耸肩,“倒像个冒冒失失闯进别人精心布置的美梦里的不速之客。”
她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责怪,只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和窘迫。
“不,”凌希认真地看着她,”你是被庄梦庄选中的客人,这里需要像你这样敏锐又善良的人。”
这句话让于真真心头一暖,她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那个她视若珍宝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她观察到的“疑点”。
“看,”她指着其中一条,“'厂区夜间频繁有车辆进出,疑似运送非法物品'。”
她忍不住笑出声:“现在我知道了,那应该是送急症老人去医院的救护车吧?”
凌希凑过来看,也笑了:“上个月彭奶奶突发心脏病,就是半夜送去的医院。还有这条。”
他指着另一行字:“'区域内年轻男性居多,体格健壮,行为训练有素,疑似武装人员'——他们都是专业的护理人员,需要帮助行动不便的老人,体力不好可不行。”
“还有上次你看见运了一大堆女性出园区,不是把人卖去国外了,而是第二天双休日,她们坐班车去市里休息了。”
两人相视而笑,一种奇妙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
于真真合上笔记本,郑重其事地说:“这个我要好好保存,作为我'侦探生涯'滑铁卢的纪念。“
他们并肩走出鹦鹉园,重新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于真真感觉自己的脚步变得异常轻盈,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之前让她感到诡异莫测的厂区街道,此刻在她眼中焕发出全新的光彩。
过分整洁的主干道平坦宽敞,路边那些看似随意的长椅,每个都安置在树荫下,是让了走累的老人随时可以休息设计的吧?
就连那些她曾经怀疑是“监控点”的岗亭,现在她也明白了,那是护理人员的值守点,确保任何时候有老人需要帮助,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人。
生活区的细节更是让她感叹不已。
她注意到每个路口都有醒目的标识字体很大,即使视力不好的老人也能看清,沿街的商铺门口都没有门槛,轮椅可以自由进出,就连路边花坛的高度也恰当的正合适,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能伸手触摸到盛开的花朵。
“这些细节......”她喃喃道,“真是太用心了。”
“都是慢慢改进的,”凌希解释道,“刚开始运营的时候,也走了不少弯路,是有老人们的反馈和护理人员的观察,才一点点完善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路过那个小广场,几位老人正在树荫下下象棋。其中一个老年人看着有些眼熟,但是于真真可以肯定没有见过对方。
凌希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她打量的老人,笑着说:“那是谢堂的父亲,以前这边康养院原址的老厂长。”
于真真恍然:“难怪觉得他眼熟,他们父子长的很像。”
此刻老谢厂长正举着一枚棋子,眉头紧锁不知落哪,而他的对手是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则优哉游哉地摇着蒲扇耐心等待着。
“将军!”老厂长终于落子,声音洪亮,带着得意的神情。
“哎呀呀,又被你将了一军。”对手配合地做出懊恼的样子,眼中却带着笑意。
于真真看着这一幕,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一幕竟让她体会到了家的感觉,那种被温馨气氛包围的家。
就在这时,那位牵着猪的榆大爷慢悠悠地从对面走来。
“凌希,”她想起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问题,指向榆大爷的方向,声音压低了些,“我一直很好奇,榆大爷......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小榆'的存在?这是为什么?”
凌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榆大爷小心翼翼护着那两头大猪的样子,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和柔和,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如何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
“榆大爷的故事,和这里的很多老人一样,都停在了他人生中最在意的那一刻。“凌希的声音很轻,“那两头猪,是他当年娶榆奶奶时,就是两头猪。”
他们拐进一条更安静的小路,路旁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凌希的缓缓叙述着榆大爷的故事。
“榆大爷那时候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榆奶奶是邻村最漂亮的姑娘。按照当时的习俗,娶亲要送聘礼,可榆大爷家里穷,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他咬了咬牙用攒了整整两年的工分换回两头精神的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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