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章 墨昙的狠辣!大方的沈流儿! (第1/2页)
楚年听着这般质问之声,顿时面色一凛,心思急转,忍不住暗骂了两句。
眼前之人,他有印象。
墨昙。
药峰圣子。
此人面容,与他记忆深处的画像重合。
墨昙那双眼瞳,在看清楚年老脸时,温度骤然一降。
好似一头凶兽顶上的猎物,被他人觊觎之时,爆发出的森冷与凶性。
墨昙的目光,一寸寸刮过楚年的身体,最后定格在他浑浊眼睛上。
“你是谁?回答本圣子!”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丹大能特有的威压,字字句句,都砸在楚年的心神之上。
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停滞了。
天地间只剩下那股从墨昙身上弥漫开来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楚年眉头深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骨骼在发出细微的呻吟,呼吸异常局促。
这就是金丹境的威势。
仅仅是一个发问,便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崩溃。
楚年心中不由暗骂一声。
来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料到,只是在门口等候,都会撞上这等无妄之灾。
作为在魔门底层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杂役,辨认宗门内所有惹不起的大人物,早已是铭刻进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圣子、圣女、长老、护法……任何一个,都可能因为你多看了一眼,而让你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楚年不仅认得墨昙的脸,甚至能从他衣袍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和那宛若吃了奥利给般的难看神情,精准判断出他刚刚在圣女宫内做了什么。
无非就是献媚一番后……求欢被拒。
此刻他出现在沈流儿的宫殿门口,立即便令墨昙的憋闷与烦躁有了出口。
楚年能感觉到,墨昙的目光背后,一股凶意正在凝聚。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回答不慎,对方会立刻出手,将自己镇压炮制一番。
理由?
在魔门,强者杀一个弱者,从来不需要理由。
无数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楚年的心脏在金丹大能的威压下,跳动愈发急促。
他得给出一个既能撇清自己,又不会触怒这位疯子的答案。
墨昙眼中寒光愈发炽盛,魔气波动震荡,眸中怒火沸腾:
“怎么,老东西,哑巴了?”
楚年心神陡然一紧,威压在身,身躯立即传来阵阵隐痛。
他强行绷直脊梁,将屈辱与惊惧压到心底,不动声色,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容。
他刻意佝偻身子,让姿态显得卑微无害:
“圣子殿下。”
楚年开口,声音被他故意压得沙哑,“老夫是听命行事……”
“听命?”墨昙冷哼一声,神情不屑。“谁的命?谁让你来此地的?”
他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在楚年那张老脸上来回扫动,满脸嘲弄:“你这老东西,满脸皱纹,丑的惊人,惊扰了流儿师妹,把她魔心吓出问题怎么办?”
这话语间的嘲讽与轻蔑,丝毫不加掩饰。
闻言,楚年心中火气立即翻腾,心头浮现出浓浓愤懑。
这墨昙,当真是个疯子。
自己什么都没做,便要承受这般羞辱。
但他却强行压下一切,飞快提醒着自己,绝不能动怒,甚至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金丹期大能,自己绝不能轻易招惹。
“行了。”墨昙似乎觉得和楚年这种蝼蚁多话是浪费时间,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别想着讨好流儿师妹。”
那姿态,如同驱赶苍蝇。
“是,是。”
楚年脸上的笑容愈发谦卑,他拱手一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那股窒息的威压,减轻了一些。
“既然圣子殿下下令了,弟子自然遵从。”他抬起头,望着墨昙,语气诚恳:“劳烦圣子告知圣女,老夫今后便不再来了。”
说完,楚年再次一拱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要离去。
他走得干脆。
沈流儿的丹药,沈流儿可能带来的好处,在这一刻,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为了虚无缥缈的收益,去得罪一个喜怒无常、且很可能对自己动了杀心的金丹圣子?
不值得!
这笔账,楚年算得清清楚楚。
沾染上墨昙这种人,被他盯上,绝非好事。
看着楚年毫不犹豫认怂,墨昙眼瞳深处的寒意,总算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胜利者的得意与轻蔑。
他唇角勾勒出一道弧度:
“算你这老东西识相。”
墨昙神情缓和,因被沈流儿拒绝而产生的郁结,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他,喜欢看其他人像狗一般,在他的压迫下,灰溜溜逃走。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也准备就此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
吱呀——
圣女宫的门,再一次被猛地推开。
一道倩影如同一阵风,从宫内窜出。
她越过门口的墨昙,身形几个起落,便追上了已走出十数步的楚年。
一只小手精准有力地抓住楚年的胳膊。
那力道,竟让楚年无法再前进分毫。
“楚年,你怎么走了?”
沈流儿急切的声音响起,她仰着小脸,满眼不解:
“你可不能走,我炼这丹,你可是主力!”
她刚才在宫内,透过门缝,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念头。
想看看这个备受姜姐姐青睐的老东西,会如何应对墨昙的刁难。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
楚年,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没有。
他认怂了。
认怂得那么彻底,甚至连场面话都懒得多说,扭头便走。
这她如何能愿意?
她要炼制的那枚珍贵丹药,楚年这具伪圣体,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甚至可以说,楚年,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沈流儿顿时急了,心中对墨昙的不满,也已然攀升到了极致。
楚年被迫停步,肌肉因这突来的接触而绷紧。
他转身,映入眼帘的,是沈流儿那张急切又带着狡黠的脸庞。
她离得很近,少女的馨香混杂着药草气息钻入鼻腔。
楚年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退后半步。
“圣女。”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疲惫与无奈。“老夫只是个杂役,不想招惹是非。”
他抬眼,视线越过沈流儿的肩头,落向不远处那个身影,轻声道:“来之前,没人告知这趟差事有性命之忧。”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沈流儿正要开口,远处阴沉身影便大步走了过来,卷起一阵风。
墨昙站定在沈流儿面前,高大的身躯将楚年完全笼罩。
“流儿师妹,你要这老东西做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墨昙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胶着在沈流儿身上,仿佛楚年只是一团空气。
“你炼丹需要什么,药材、丹炉、火种,师兄我都可以替你寻来。”
“这种几乎没有魔气的废物,能帮你什么?”
鄙夷、蔑视。
在墨昙眼中,楚年甚至不配作为人被正视,他只是一个废物。
听到废物二字,沈流儿的眉头瞬间蹙起。
她仰头看向墨昙,平日里那双含笑的眸子,此刻只剩下认真:
“师兄,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我的修行,比天大。”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你若是阻拦我,我们日后,便没法好生相处了。”
这句话一出,墨昙脸色陡然变了,一抹隐藏极深的凶性,渐渐变得浓郁。
他,面对沈流儿,神情不可置信,仿似没想到,沈流儿竟会如此呵斥他。
他看见了沈流儿眼中的决然,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疏离。
“师妹,我怎会阻拦你修行?”墨昙声音干涩,态度稍缓,试图辩解。“你想要巩固根基,提升境界,师兄我这里有的是丹方,有的是天材地宝,何必……”
他的目光带着浓浓厌恶,剜了楚年一眼:“何必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如此亲近……”
独处一室。
在他看来,这四个字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沈流儿见他还在纠缠,顿时不耐烦了,眉毛一掀。
“师兄!我是药峰圣女,我不修炼炼丹术吗?”
“不炼丹,我日后如何在药峰立足?如何服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现在,就拦着我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你说,我如何修行炼丹术?”
这番呵斥,让墨昙的神情彻底铁青。
他胸膛剧烈起伏,金丹大能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外泄,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楚年只觉得一座山岳当头压下,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灼痛感。
沈流儿也察觉到自己话说重了,见墨昙这副模样,心头不免发虚。
她立刻话锋一转,语气软了下来:
“再说,你在担心什么呀?”
她眨了眨眼,伸手点了点楚年的方向。
“难不成,本圣女会看上这么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东西?”
“师兄你也太小看我沈流儿的眼光了。”
她凑近墨昙,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保证道:“等炼好这炉丹,我立刻、马上,就把这老东西打发走,保证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我面前。”
“你就放心吧,好师兄。”
这番连消带打,又哄又劝,终于让墨昙那几乎要喷发的怒火,稍稍平息。
沈流儿见状,不再给他反悔的机会,立刻转身,一把又拽住楚年的胳膊。
“走了,跟我进去!”
她拉着楚年,便要往圣女宫内走去。
然而,墨昙的身影一晃,再一次横亘在两人身前。
他像一堵墙。
一堵散发着杀意与占有欲的墙。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楚年能感受到,来自身侧的拉力,与来自前方的阻力。
他成了风暴的中心,一个随时可能被撕碎的玩物。
“师兄,让开吧。”
沈流儿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松开楚年,独自上前一步,与墨昙对峙:
“你今天这个样子,实在让师妹我为难。”
她的言语中,再无半分玩笑,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坚决。
墨昙死死盯着她。
他的眉眼间,闪过挣扎,有不甘,有愤怒,有嫉妒,种种情绪交织翻滚。
过了足足十几个呼吸。
那股几乎要将楚年碾碎的气息,终于缓缓收敛。
墨昙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通路。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烈火灼烧过:
“师妹你说的对,师兄我,不该阻拦你修行。”
话音落下,他的头颅却猛地扭转过来,泛着丝丝猩红的双瞳,死死钉在楚年的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蔑视,而是毫不掩饰的凶狠与警告。
“你这老东西。”他的声音很轻,却令人胆寒。“好自为之。”
见墨昙仍旧在威胁,沈流儿眉头一掀,顿时不欲理会,不再多言,拽着楚年快步绕过墨昙,直接冲向圣女宫。
轰!
宫门在两人身后猛然闭合,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
墨昙孤身一人,站在原地。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周身的晦暗。
他注视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最终,归于淡漠。
他驻足了片刻。
然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用于传讯的玉简。
魔气注入,玉简发出一阵微光。
他将玉简贴在唇边,声音冷漠,下达了一道命令:
“本圣子,要这个老东西的全部信息。”
“尽快,给我送来。”
……
圣女宫内。
空气里弥漫着草药香气,混杂着女子闺房的馨香。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楚年站在原地,那张脸上,泛起一种无奈。
他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
“圣女大人。”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不再是先前那般唯唯诺诺。“老夫是诚心来帮你,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楚年眼帘低垂,视线落在如镜的地面上,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沈流儿耳中。
“刚才那个姓墨的,分明是想将老夫扒皮抽筋。”
“为了炼一炉丹,就把圣子彻底得罪死,这笔买卖,老夫怎么算都觉得亏得慌。”
他言语间满是后怕与抱怨。
被一个小肚鸡肠的宗门圣子用那种眼神盯着,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沈流儿闻言,转过身来,那张俏脸上也闪过一抹无奈。
“老东西,这事儿,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
她先是软语道歉,姿态放得很低。
但下一刻,她话锋陡然一转,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与不服气。
“可是,你别忘了,之前是谁帮你的?”
“若不是我,凭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模样,还有那杂役身份,能有机会和姜姐姐一亲芳泽?”
沈流儿微微扬起下巴,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
在她看来,自己送出的这份“机缘”,足以抵消今日楚年得罪圣子的风险。
最多,也就是两清罢了。
楚年听着这话,垂下的眼帘微微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眼眸深处,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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