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血仇与觉醒 第二章:暗巷穷途 忠仆殒身 (第2/2页)
冰冷的河水瞬间灌入口鼻,刺骨的寒意与肩胛的剧痛交织,几乎让他瞬间昏迷。沉重的身体向着河底沉去,意识在迅速远离。
……就要死了吗?
父亲…钟伯伯…大家…哈哈…来陪你们了……
不!
父亲临终的嘱托!钟管家以死创造的生机!还有那血海深仇!
一股顽强的意志如同火星,在即将熄灭的意识深处猛地燃起!他不能死!他必须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拼命挣扎,受伤的左臂几乎无法动弹,仅靠右臂和双腿胡乱划水。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伤口,也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丝。他想起杨梅道人(他并不知道名号,只记得父亲曾提过一位道门故交)闲谈时提过的闭气法门,连忙忍着剧痛,勉强运转那微弱的呼吸法,锁住体内残存的一口元气,减缓下沉的趋势。
他顺着水流的方向,拼命向前潜游。不知过了多久,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眼前阵阵发黑之时,他的脚似乎触碰到了河底的淤泥,并且感觉到水流不再那么湍急。
他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向上蹬踏,脑袋终于冒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他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水腥味的冰冷空气,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从肩胛的伤口和口中不断渗出,染红了周围一小片河水。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被冲到了下游一处相对僻静的河湾,两岸是茂密的芦苇丛,远处金陵城的冲天火光已经变得微弱,只能隐约看到天边一抹暗红。刘水想等人的呼喊声和火把的光亮早已消失在身后。
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起,一阵更强烈的虚弱和眩晕感便席卷而来。失血过多,内力耗尽,寒气入体,新伤旧创一同爆发。他拼命划水,想要靠近河岸,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再次缓缓向下沉去。
就在他即将再次被河水吞没之际,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突然从旁边茂密的芦苇丛中伸出,一把抓住了他后心的衣服!
“哗啦!”
肖哈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从水里提了出来,扔在了一条窄小的、隐藏在芦苇深处的乌篷船船头。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
肖哈哈瘫在冰冷的船板上,如同离水的鱼,只能大口喘息,连抬头看清来人的力气都没有。肩胛处的弩箭还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一个低沉而略显苍老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一丝诧异和审视:“好重的伤…嗯?这指诀…这内息…小子,你跟‘寒月碎星谷’,是什么关系?”
寒月碎星谷?
肖哈哈心中茫然,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他能感觉到,抓住他的那人,似乎并无恶意,反而…带着一种探究。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被血水和河水模糊的视线,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短打、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精悍身影,正蹲在他面前,目光如电,落在他那根即便在昏迷中也下意识微微蜷曲的右手食指上。
“我…不知…”肖哈哈气若游丝,刚吐出几个字,便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那戴斗笠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指,快速在他几处大穴点了几下,暂时止住了肩胛处汹涌流出的鲜血。然后,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肖哈哈的伤势,尤其是那根食指,眉头微微皱起。
“指蕴玄奇,身负重伤,又被官府追杀…偏偏在这金陵地界,出现在这清河之中…”他低声自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看了一眼肖哈哈苍白稚嫩却紧锁着仇恨眉头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相逢即是有缘。谷主虽不在,也不能见死不救。是福是祸,且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他站起身,熟练地撑起长篙,小小的乌篷船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芦苇丛,沿着一条僻静的水道,向着与金陵城相反的方向,缓缓驶去,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尾悬念:
肖哈哈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燥简陋的床铺上,肩胛处的弩箭已被取出,伤口被仔细包扎好,虽然依旧剧痛,但那股不断流失生命的虚弱感减轻了许多。
他正身处一间弥漫着浓郁草药香气的木屋之中。窗外,不再是金陵城的繁华景象,而是一片云雾缭绕、寂静深幽的山谷。
那个戴斗笠的撑船人不在屋内。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面色憨厚、约莫三十余岁的汉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看到他醒来,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
“小兄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你可真命大,要不是谷仆大哥撑船路过把你捞起来,你这小身板,怕是早就喂了清河里的王八了!”
谷仆?大哥?
肖哈哈心中一紧,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汉子,声音沙哑地问:“这里…是哪里?”
汉子将药碗放在床边木桌上,憨厚地笑了笑,说出一个让肖哈哈心头巨震的名字:
“这里是‘寒月碎星谷’的外谷。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得罪了官府,被伤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