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3章刀口舔血,盘口暗战 (第1/2页)
缅北公盘结束的第七天,密支那城郊的夜场却更加热闹了。
这里是“鬼市”——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而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原石交易、地下赌石、洗钱销赃的汇聚地。白天公盘上的冠冕堂皇,到了这里全成了赤裸裸的刀光剑影。凌晨三点,正是鬼市最沸腾的时刻。
楼望和站在一间铁皮棚屋的二层小阁楼上,透过竹帘缝隙往下看。楼下是个占地两百平的场子,用木板和油布临时搭建,十几张方桌散乱摆放,每张桌上都堆着大大小小的原石,大多是从公盘流出的“尾货”,或是来路不明的“私矿料”。几十号人围在桌边,有穿西装打领带的商人,有光着膀子满身刺青的矿工头子,还有几个包着头巾、眼神警惕的缅甸本地掮客。
空气里弥漫着汗臭、烟味、劣质香水的刺鼻气息,以及一种更特殊的味道——贪婪。
“楼公子,下面那几桌,都是‘黑石盟’的盘子。”说话的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姓吴,人称“吴老狗”,是楼和应安排在缅北的暗桩之一,专门负责收集地下情报。他指着最里面那张铺着红绒布的桌子,“看见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瘦子没?他叫周扒皮,是夜沧澜手下最会做局的。今晚他那桌,已经坑了三拨人了。”
楼望和顺着方向看去。周扒皮约莫四十来岁,一身白西装在这脏乱的环境里格外扎眼。他正慢条斯理地用手电照着一块拳头大的黑乌沙原石,嘴里念念有词:“这皮壳,这松花,这蟒带……啧啧,至少是个冰种飘花。哪位老板有兴趣?底价五十万,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围观的七八个人伸头探脑,眼神火热。黑乌沙是帕敢场口的经典皮壳,出高绿的几率确实不小。但楼望和运转“透玉瞳”一扫,心里冷笑——那哪是什么冰种飘花,皮壳下只有薄薄一层豆青种,再往里全是白棉和裂纹,五十万?五千都不值。
“他在皮壳上做了手脚。”楼望和低声道,“用强酸腐蚀过,又在表面涂了一层荧光粉,手电一照就显绿。这种伎俩,也就骗骗刚入行的。”
吴老狗惊讶地看了楼望和一眼:“公子好眼力!那周扒皮这招用了大半年,少说坑了上千万。但今晚……好像有点不对劲。”
楼望和凝神细看。果然,围在周扒皮桌前的七八个人里,有三个虽然装得热切,但眼神深处冷静异常,而且站位隐隐形成三角,将其他买家隔在外面。更关键的是,他们的右手都搭在腰间——那里鼓囊囊的,显然是藏了家伙。
“托儿。”楼望和判断,“而且不是普通的托儿,是准备‘宰羊’的。”
话音未落,场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妈的!敢在老子的盘口出千!”
声音来自周扒皮旁边那张桌子。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拇指粗金链子的壮汉猛地拍桌而起,指着对面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大骂:“小子!你这块料子,表皮松花是贴上去的吧?真当老子是瞎的?”
年轻人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胡、胡说!这是我刚从公盘拍来的,有证书……”
“证书你妈!”壮汉一把抢过原石,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石头裂成两半——断面灰白一片,别说翡翠,连玉质都没有,就是块普通河卵石。
全场哗然。
“是‘破面石’!”有人惊呼。
所谓“破面石”,是赌石行最下作的手段之一:找块废料,切开一面,用胶水粘上薄薄的翡翠片,再粘回原处,外表天衣无缝。但这种伎俩怕摔——一摔就露馅。
年轻人见事情败露,转身想跑。壮汉身后立刻冲出两个打手,一左一右将他按住。
“按规矩,出千剁手!”壮汉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刀身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场子里没人阻拦,反而响起一片起哄声。在这里,规矩就是规矩,坏了规矩就要付出代价。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别过头去。
就在砍刀即将落下的瞬间——
“等等。”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夹克的年轻人从二楼楼梯缓缓走下。他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眼神却沉静得与年龄不符,正是楼望和。
壮汉眯起眼睛:“哪来的小子?敢管闲事?”
“不是管闲事,是说句公道话。”楼望和走到场中,捡起地上的两半石头,仔细看了看断面,“这确实是破面石。但——”
他抬头看向年轻人:“破面石的粘合剂,用的是缅甸特产的‘象胶’,遇热会变软。现在这胶硬得像石头,说明粘上去至少三个月了。而你说这石头是刚从公盘拍来的,公盘开标才七天。时间对不上。”
年轻人一愣。
楼望和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公盘每块原石都有编号,进场前要经过三道检验,破面石这种低劣手段,根本过不了关。所以这石头,根本不是公盘的东西。”
壮汉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楼望和转向壮汉,目光如刀,“有人故意栽赃,想借你的手,在这鬼市里杀鸡儆猴,立威。”
话音落,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听懂了楼望和的潜台词:栽赃的人,就是壮汉自己。他先安排人拿假石头来卖,再当众揭穿,以“执行规矩”的名义立威,同时震慑其他盘口——尤其是周扒皮那桌。
果然,周扒皮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他扶了扶金丝眼镜,冷冷道:“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鬼市的规矩,是大家共同立的。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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