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6章码头风波,玉佩初现 (第1/2页)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阿贝就背起沉重的鱼篓踏上了去市集的路。鱼篓里是昨天爹打上来的新鲜江鱼,还有她自己早起在浅滩摸的螺蛳和河蚌。虽然不多,但若是能卖个好价钱,至少能凑够娘这个月的药钱。
江南小镇的清晨带着水汽的湿润,青石板路被露水打湿,踩上去有些滑。街边的铺子陆续开张,早点摊冒出腾腾热气,油条、烧饼的香味混杂着市井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贝熟门熟路地来到鱼市。这里已经挤满了渔民和鱼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鱼尾拍打木板的噼啪声交织成一片。她找了个靠边的位置放下鱼篓,用湿布盖好鱼,开始等待顾客。
“哟,阿贝来了!”旁边卖虾的大婶招呼道,“今天鱼怎么样?”
“新鲜着呢,婶子。”阿贝掀开湿布一角,露出里面活蹦乱跳的鲫鱼,“您看看,都是昨晚刚网上来的。”
大婶探头看了看,点头:“是不错。唉,这年头生意难做啊,昨天我这一筐虾,卖到下午才卖完。”
两人正说着,鱼市入口处忽然一阵骚动。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税吏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为首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是新来的税官陈三。
“都听着!”陈三扯着嗓子喊,“这个月的码头管理费、渔税、摊位费,今天开始征收!按新规矩,每家每户,按渔船大小、摊位位置,重新核定税额!”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陈爷,这月初不是刚交过吗?”
“是啊,怎么又收?还按新规矩?什么新规矩?”
“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陈三三角眼一瞪:“嚷嚷什么!这是上头的命令!沪上来的赵大人亲自督办江南税务整顿,谁敢不交,船扣了,摊收了!”
听到“沪上来的赵大人”,阿贝心里咯噔一下。她常听码头上的老人们说闲话,知道十年前莫家的案子,知道那位“赵大人”的手段。爹曾叮嘱过,但凡和沪上赵坤有关的事,躲得越远越好。
税吏们开始挨个摊位收钱,动作粗鲁,稍有迟疑就动手动脚。一个老渔夫哀求说家里老伴病重,实在拿不出钱,被税吏一把推倒在地,鱼篓打翻,鲜鱼撒了一地。
阿贝看得心头火起,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她知道不能出头,家里还有生病的娘,惹不起这些官差。
很快,税吏到了她的摊位前。
“哟,小姑娘一个人?”陈三上下打量阿贝,眼神不怀好意,“交钱吧,摊位费二十文,渔税按你这篓鱼算...五十文。”
“这么多?”阿贝忍不住道,“陈爷,往常摊位费只要五文,渔税按斤两算,我这最多三十文...”
“那是往常!”陈三打断她,“现在是新规矩!交不交?不交就滚蛋,这摊子没收!”
阿贝咬紧嘴唇,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这是家里仅剩的钱了,还要给娘抓药。她数出七十文铜钱,手有些抖。
陈三一把夺过钱袋:“磨蹭什么!”他掂了掂钱袋,又看了看阿贝篓子里的鱼,忽然眼珠一转,“等等,你这鱼...我怎么看着不太新鲜啊?该不会是以次充好吧?”
“陈爷,这都是活鱼,怎么会不新鲜...”阿贝急道。
“我说不新鲜就是不新鲜!”陈三喝道,“按规矩,贩卖劣质渔货,罚款二百文!交钱!”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明摆着敲诈了。
阿贝的脸涨得通红:“我没钱...钱都给您了...”
“没钱?”陈三冷笑,“那就拿东西抵!”说着,伸手就要去抓阿贝挂在脖子上的红绳——那里系着的,正是那半块从不离身的玉佩。
阿贝下意识护住胸口,后退一步:“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哟呵,还挺宝贝?”陈三来了兴趣,“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几个税吏围了上来。阿贝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她死死护着玉佩,那是她身世的唯一线索,是养父母叮嘱千万不能丢的东西。
“小丫头片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陈三使了个眼色,两个税吏一左一右架住阿贝的胳膊。
“放开我!”阿贝挣扎着,但哪里是男人的对手。陈三狞笑着伸手去扯她颈间的红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站在鱼市入口,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俊,气质儒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陈三皱眉:“你谁啊?少管闲事!”
年轻人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目光扫过被架住的阿贝,落在陈三脸上:“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财物,这就是江南税吏的作风?”
“你懂个屁!”陈三骂道,“这小丫头贩卖劣质渔货,按规矩罚款!交不出钱,自然要拿东西抵!”
“是吗?”年轻人走到鱼篓边,蹲下身看了看,“我看这鱼鳃鲜红,鱼眼清澈,分明是刚出水不久的上好江鱼。何来‘劣质’之说?”
陈三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我说劣质就是劣质!你算哪根葱,敢管官家的事?”
年轻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江南商会稽查特使,林文渊。奉商会会长之命,巡查江南各市集商税征收情况。”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说一句,商会会长与沪上齐家是世交。而齐家,想必陈税官是知道的。”
听到“齐家”二字,陈三的脸色瞬间变了。在江南,你可以不知道知府是谁,但不能不知道齐家——江南首富,生意遍布全国,连沪上的大人物都要给几分面子。
“原、原来是林特使...”陈三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误会,都是误会...”
林文渊不再看他,走到阿贝面前。两个税吏早已松了手,退到一边。阿贝惊魂未定地整理衣裳,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姑娘没事吧?”林文渊温和地问。
“没、没事...”阿贝低声说,手依然护着胸口。
林文渊的目光在她颈间停顿了一瞬——刚才挣扎时,红绳被扯松了些,那半块玉佩露出了一角。虽然只是一瞥,但他清楚地看到了玉质和雕工,心中一震。
“这些鱼,我全要了。”林文渊突然说,示意随从上前,“按市价最高的算。”
阿贝愣住了:“全、全要?”
“对。”林文渊点头,又看向陈三,“陈税官,这位姑娘的税,按正常标准收,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陈三连忙道,亲自把刚才多收的钱数出来,恭恭敬敬递还给阿贝,“刚才是我看错了,看错了...”
阿贝迟疑地接过钱,又看看林文渊,不知该说什么。
林文渊的随从已经麻利地称了鱼,算好钱,用一个精致的钱袋装好递给阿贝:“姑娘收好。”
阿贝打开钱袋一看,里面除了鱼钱,还多出了几块碎银,足够娘抓好几次药了。她急忙道:“这太多了...”
“多的算是压惊。”林文渊微笑道,“姑娘以后若还有这么好的鱼,可以直接送到镇东的‘望江楼’,就说是我林文渊要的,价钱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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