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莲噬心与自我之战 (第2/2页)
不，是愤怒！
那是同为混沌造物，却被扭曲、被污染、被玷污的愤怒！
青莲种传达出一道清晰的意念：净化它！夺回它！
紧接着，虾仁眼前一花，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那是一片无尽的混沌虚空。虚空中，两株莲花遥遥相对。
一株青翠欲滴，生机盎然，莲叶上流转着大道符文。
一株漆黑如墨，死寂森然，花瓣上缠绕着猩红血纹。
两株莲花之间，站立着两个身影。
一个是虾仁自己，身着青袍，面容平静，眼中倒映着星辰运转、万物生灭。
另一个……也是虾仁自己，但身着黑袍，面色狰狞，眼中只有毁灭与疯狂。
“这是……”虾仁震惊。
“这是你的内心世界。”青袍虾仁开口，声音温和，“也是混沌青莲与黑莲的本源交锋。”
黑袍虾仁狞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是虾仁，只是……你选择生，我选择灭。”
“不，你不是我。”青袍虾仁摇头，“你只是我被仇恨、执念、愤怒扭曲后，滋生的心魔。”
“心魔？”黑袍虾仁大笑，“若无心魔，你如何在下界活下来？若无心魔，你如何灭暗影阁、屠戮仇敌？若无心魔，你哪来的力量走到今天？！”
他指向青袍虾仁:“你所谓的‘正道’，不过是软弱与伪善！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唯有力量才是真理！青霜死了，你悲痛，你愤怒，你想复活她——可你连眼前的敌人都杀不光，谈何复活？！”
句句诛心。
虾仁的本体意识站在两“人”之间，沉默不语。
黑袍虾仁继续道:“接受我，融合我。你我本为一体，何必抗拒？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立刻获得黑莲的力量！混沌青莲主生，混沌黑莲主灭——生死合一，才是完整的混沌大道！届时，别说圣人境，就是圣王境、圣帝境，乃至更高，也唾手可得！复活青霜，又有何难？！”
诱惑，赤裸裸的诱惑。
虾仁确实动摇了。
他太需要力量了。飞升城外围的挣扎，影族的威胁，黑莲的恐怖，以及……复活青霜的渺茫希望。这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如果接受黑暗面，获得黑莲的力量，或许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不。”
虾仁本体突然开口。
他抬起头，眼神清明:“力量可以追求，但不能以迷失自我为代价。”
他看向黑袍虾仁:“你确实是我的一部分。我的仇恨，我的愤怒，我的偏执……这些都是真实的。但，它们不是我全部。”
他又看向青袍虾仁:“而你，我的善念，我的坚守，我的道心……同样是我。”
最后，虾仁一字一句道:“我是虾仁。一个背负血海深仇、渴望复活挚爱、在修真路上艰难前行的普通人。我有光明面，也有黑暗面。但如何选择，由我自己决定。”
话音落下，混沌虚空震动。
青袍虾仁与黑袍虾仁同时化作流光，融入虾仁本体！
而虚空中那两株莲花，也开始缓缓靠拢、融合……
外界，只过去了一瞬。
十名影族的杀招已经临身！
但虾仁睁开了眼。
他的左眼瞳孔中，浮现出一朵青色莲花虚影；右眼瞳孔中，浮现出一朵黑色莲花虚影。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一握。
“混沌·归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芒。
只有一道无形的波纹，以虾仁为中心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
阴影牢笼，消融。
阴影长矛，瓦解。
阴影巨掌，溃散。
十名影族，包括那两名圣人境后期，齐齐闷哼倒退，身形黯淡，气息暴跌！
他们惊骇地发现，自己与阴影能量的联系，被强行切断了！不，不是切断，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压制、吞噬了！
“这、这是什么力量？！”影族首领声音颤抖。
虾仁没有回答。
他缓缓走向那株黑莲。
此刻的黑莲，已经完成了与青色莲子力量的融合，花瓣完全变成暗青色，纹路化作暗金。它散发着一种矛盾的气息——既有寂灭万物的死意，又有孕育众生的生机。
虾仁伸出手，触碰黑莲的花瓣。
触感冰凉，却不再有那种吞噬生命力的恐怖感。
反而，黑莲轻轻颤动，传递出一丝……亲近？
“果然。”虾仁心中明悟，“混沌青莲与黑莲本为一体，生死相生相克。之前黑莲被影族以血祭之法污染催熟，所以充满邪性。但我的青莲子种净化了部分污染，让它回归了混沌的‘中性’状态。”
换句话说，现在的黑莲，不再是纯粹的灭世之物，而是……混沌之莲的“死面”显化。
它依然拥有寂灭之力，但这力量不再邪恶，而是一种纯粹的天道法则——有生必有死，有创造必有毁灭。
“你……”影族首领指着虾仁，又惊又怒，“你做了什么？！”
“做了我该做的事。”虾仁转身，看向那枚黑色晶石。
此刻，因为黑莲的变化，晶石内的空间裂缝开始不稳定，忽大忽小，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拦住他！不能让他破坏通道！”影族首领嘶吼。
但剩下的影族，此刻都气息萎靡，哪里还敢上前？
虾仁一步步走向晶石。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就强盛一分。左眼的青莲虚影与右眼的黑莲虚影缓缓旋转，交织出玄奥的道韵。
来到晶石前，虾仁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朵青黑相间的莲花虚影。
“散。”
轻轻一按。
莲花虚影没入晶石。
咔嚓——
晶石表面，出现第一道裂痕。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不！！！”影族首领绝望咆哮。
但已经晚了。
黑色晶石轰然炸裂！内部的空间裂缝扭曲、收缩，最终化作一点微光，彻底消失。
通道，被强行关闭。
几乎同时，峡谷入口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金光冲天，战鼓轰鸣！
天刑军，到了。
“撤！快撤！”影族首领当机立断，带着残兵败将，化作阴影朝峡谷深处逃遁。
虾仁没有追。
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那株缩小到巴掌大小的暗青色莲花——这是黑莲的本源，在晶石破碎、通道关闭的瞬间，自动认他为主，化作了一枚莲印，烙印在他右手掌心。
莲印微微发热，传递出一段残缺的信息：
【混沌双莲，生死一体。得此印者，掌寂灭权柄，亦承创生之责。然黑莲曾被邪法污染，虽经净化，残秽犹存。慎用之，防反噬】
虾仁握紧右手。
寂灭权柄吗……
他看向峡谷入口，那里，一队队身披金甲、气息强横的修士正在涌入。为首者是一名魁梧大汉，手持重戟，气息赫然达到圣王境！
天刑军统领。
大汉目光扫过战场，最终落在虾仁身上，眼中闪过惊异。
“你便是那个发现影族阴谋、传讯求援的飞升者？”大汉声如洪钟。
虾仁躬身:“晚辈虾仁，见过统领。”
“不必多礼。”大汉摆手，目光落在虾仁右手掌心那若隐若现的莲印上，眉头微皱，“你……接触了黑莲？”
“是。”虾仁没有隐瞒，“晚辈侥幸净化了黑莲的部分污染，关闭了空间通道。”
大汉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好！好一个侥幸！能以化神之身做到这一步，你绝非池中之物！”
他拍了拍虾仁的肩膀:“此间事了，随我回飞升城复命。圣帝有令，凡在此役中立功者，皆有重赏！而你……功劳最大！”
虾仁心中一动，问道:“统领，敢问飞升城中，可有复活亡者的秘法或宝物？”
大汉一愣，深深看了虾仁一眼:“你想复活何人？”
“晚辈道侣。”
“道侣……”大汉叹息，“复活亡者，乃逆天之举。飞升城或许有相关记载，但具体能否做到……难说。不过，若你此次功劳够大，或许能求圣帝开恩，查阅秘典。”
虾仁眼中燃起希望:“多谢统领指点！”
“先别急着谢。”大汉正色道，“黑莲之事，事关重大。你虽净化了部分污染，但黑莲本源已与你绑定，此事必须向圣帝详细禀报。届时是福是祸，还难预料。”
虾仁点头:“晚辈明白。”
他低头看向右手掌心，那枚暗青莲印微微发光。
福祸难料吗……
但至少，他离复活青霜，又近了一步。
而且，这一战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真正的力量，不是单纯的光明或黑暗，而是能驾驭两者，在生死之间找到平衡。
就像混沌本身，包容万物，亦能演化万物。
而这，或许就是他未来的道。
远处，朝阳完全升起，驱散了峡谷中残留的阴影。
新的一天，真正开始了。
虾仁抬起头，望向飞升城的方向。
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更艰难的挑战，以及……一线渺茫却真实的希望。
青霜，等我。
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一定会走到能让你归来的高度。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