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1/2页)
萧无情离去的背影,白衣胜雪,在死寂的演武峰上划下一道清冷的痕。没有胜利者的宣言,没有对败者的睥睨,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凝重的沉默。他一步步走下擂台,将那片由鲜血与意志浸染的战场,留给了那个刚刚从幽冥边界挣扎而回的少年。
裁判弟子张着嘴,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那句“胜者,天剑峰萧无情”卡在唇边,竟有些吐不出来。他看着擂台上那个浴血而立、右臂暗青流光、眼神深邃如古井的青衫身影,一时间失了声。
满场死寂。
数千道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虾仁身上。震惊、骇然、疑惑、乃至一丝莫名的恐惧,在无声中交织、沸腾。方才那乳白光华笼罩、断臂重生的神异景象,那濒死之人转眼间气息稳固、甚至隐隐更进一步的诡异蜕变,彻底击碎了他们固有的认知。
这已非“顽强”二字可以形容,这是……神迹!或者说,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更深层次的恐怖!
虾仁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
他的意识,仍有一部分沉浸在方才那奇妙的蜕变之中。溪石中涌出的温润古老之力,与涅槃枝的苍凉气息交融,不仅修复了他肉身的创伤,更如同一种高层次的洗礼,冲刷着他的剑脉,滋养着他那濒临枯竭的剑元本源。右臂那四条初步成型的剑脉,此刻仿佛被拓宽、加固了数倍,内里流淌的剑元虽依旧稀薄,却精纯凝练了何止一筹!带着一种内敛的、冰冷的生机。
更重要的是神魂。那强行催谷意志之剑带来的裂痕,被温柔抚平,识海变得更加广阔、稳固,对自身意志的掌控,踏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入微的境界。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自身与怀中那枚恢复平静的溪石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缓缓抬起新生的右臂,五指舒张,又缓缓握紧。暗青色的皮肤下,力量感如同潮水般涌动,指尖微麻,那是锋锐之气自然流转的征兆。虽然左臂依旧骨折垂落,内伤也未尽复,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充斥着他的身心。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些呆滞的面孔,扫过高台上神色各异的長老,最后,落向青云宗深处,那些云雾缭绕的山峰。
赵焯……你看到了吗?
我这柄你亲手折断的剑,不仅未曾锈蚀,反而……淬火重铸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随即,他不再停留,转身,迈步。
步伐依旧有些虚浮,左腿的伤势和全身的损耗并非顷刻可愈。但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更宽的通道,无人敢拦,无人敢出声。
牧尘和婉儿连忙跟上,一左一右,想要搀扶,却被虾仁用眼神轻轻制止。
他不需要搀扶。
这条染血的路,他必须自己走完。
回到那间熟悉的、破旧的茅屋。
虾仁盘膝坐在硬板床上,第一时间检查自身。右臂剑脉畅通无阻,新生剑元虽弱,却如臂指使,运转间带着一种独特的韧性。他尝试引导一缕剑元至指尖,暗青之色流转,一股远比之前【破岩】更为凝聚、更为内敛的锋锐之意透出,在空气中留下细微的涟漪。
他心念微动,这缕剑元随之变化,时而如【丝雨】般细密无声,时而如【透骨】般螺旋钻透,时而又能如盾般内敛护体……对剑元的掌控,已然达到了一种全新的高度。
“意志为引,剑元为用……”他喃喃自语,脑海中回荡着凌霜的指点,以及决赛中与萧无情那超越招式层面的意志交锋。他隐隐触摸到,《基础剑元篇》之后的路,或许并非单纯的能量积累,而是对“意”的更深层次挖掘与融合。
他将心神沉入识海,那枚变得普通的溪石静静悬浮在意识深处,与那点新生的、暗青色的剑意本源遥相呼应。他尝试将意志探入溪石,这一次,不再是无边黑暗,而是感受到了一片浩瀚、古老、蕴含着无尽生机的混沌空间,只是这片空间被层层迷雾封锁,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能触及最外围的一丝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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