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1/2页)
石崖之下,血腥气未散。
虾仁盘膝而坐,如同一尊被风雨侵蚀千年、布满裂痕的石像。外界的喧嚣,牧尘的焦灼,甚至体内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神经的剧痛,都被他强行隔绝在那片经由砺神丹与血髓丹双重锤炼后、异常沉静凝实的精神世界之外。
他的全部心神,都聚焦于左臂。
这条手臂,虽未经金煞之气系统淬炼,筋脉脆弱滞涩,但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依仗。血髓丹磅礴的药力仍有残余,大部分沉淀于四肢百骸,缓慢释放,小部分则被他以顽强意志引导,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冲刷、拓宽着左臂那些纤细而陌生的经络通道。
过程缓慢而痛苦。不同于右臂那早已适应锋锐的剑脉,左臂的经络如同未经开垦的处女地,剑元流过,带来的不是熟悉的刺痛,而是一种仿佛要将筋脉撑裂、重塑的胀痛与撕裂感。他必须将意志凝聚到极致,控制着剑元输出的每一分力度与速度,稍有不慎,便是筋脉寸断的下场。
一次,两次……失败是常态。左臂经络过于脆弱,往往剑元尚未抵达指尖,便已失控散开,反噬自身,带来一阵阵钻心的抽痛,左臂皮肤下甚至隐隐透出细密的血点。
但他没有放弃。右臂的惨状历历在目,那是力量失控的代价。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对左臂,他需要的是绝对的掌控,是如臂使指的精细。
他将凌霜那“敛其三分为盾”的理念运用到极致,不再追求剑元的瞬间爆发,而是尝试将其约束在左臂经络之内,形成一种内蕴的、流动的“锋锐”。这比外放更难,需要对力量有着入微的感知与驾驭。
同时,他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与冷凝一战。炼气九层,半只脚踏入筑基,其冰系法术绝非柳依依的水法可比。极寒,不仅能冻结肉体,更能迟缓灵力,冰封神魂。寻常的攻击,恐怕尚未近身,便已被那绝对的低温瓦解。
【破岩】刚猛,但消耗巨大,且需右手施展,如今已不可用。
【丝雨】灵巧,但威力不足,对付低阶修士尚可,面对冷凝的绝对寒域,恐怕连穿透都难。
【断剑】虽利,却是一锤子买卖,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招。
他需要一种全新的,更适合左手,更适合当前状态,能在极寒领域中撕开一道口子的……剑招。
他的意志沉入那新生的、带着血髓丹炽烈气息的左臂剑元之中,去感受它的流动,它的特性。它不如右臂剑元那般纯粹冰冷,反而带着一丝血气的灼热与生机,更显韧性。
“冰……封千里……”他默念着冷凝的绝技之名,脑海中模拟着那绝对低温降临的场景。如何在那万物冻结的领域中,保住自身一线生机?如何在那无孔不入的寒意中,找到反击的间隙?
他的左手五指,无意识地在身前虚划。没有剑气纵横,没有灵光闪耀,只有指尖划过空气时,带起的、几不可查的微弱气流变化。
他回忆着凌霜斩断能量流的那一剑,回忆着自己断雷、断水时的感悟。“断”之真意,在于精准,在于时机,在于对能量结构最薄弱处的洞察与斩击。但面对可能无差别覆盖的绝对低温,“断”似乎有些无力。
那么……“破”呢?
不是【破岩】那种以力破巧的蛮横,而是一种更极致的,以点破面,专门针对某种特定能量结构的……“穿刺”!
将左臂那内蕴的、流动的锋锐,在瞬间高度凝聚于一点,以螺旋、震荡或是其他更精妙的方式爆发,不求斩断,只求……钻透!在那坚不可摧的寒冰壁垒上,钻出一个孔,一个足以让他的意志、他的反击渗透进去的孔!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他沉寂的心湖。
他立刻开始尝试。引导左臂剑元,不再均匀分布,而是如同拧绳般,将其压缩、旋转,试图在指尖凝聚成一股更具穿透力的“钻头”。
失败。剑元失控,左臂经络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再尝试。调整旋转的频率,控制压缩的力度。
再失败。指尖传来爆裂感,皮肤渗出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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