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伴君如伴虎 (第1/2页)
金銮殿内,死寂一片。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垂首而立,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往日里用来彰显天家威仪的龙涎香,今日闻起来,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头发紧的压抑。
没人敢抬头去看龙椅上那个人。
一道谕令,将所有在京的官员,无论品阶,无论当值与否,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急召入宫。
出大事了。
这是所有人心里唯一的念头。
沉重的脚步声从大殿后方传来,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身着玄黑龙袍的萧景南,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那张与萧逸尘有七分相似的俊脸上,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他一步步走上御阶,坐上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
随着他落座的动作,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数分。
“众卿,有本启奏。”
内侍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沉寂,却无人应答。
谁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萧景南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那“叩、叩”的声响,成了殿内唯一的动静。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朕的好弟弟,镇北王萧逸尘,反了。”
平淡的口吻,说出的,却是足以让整个大周天翻地覆的消息。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的官员都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
镇北王……造反了?
那个为大周镇守国门近十年,打得胡人哭爹喊娘的战神,造反了?
“陛下!此事……此事断无可能啊!”
一个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跪倒在地:“镇北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萧景南的唇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将一份军报,从龙案上拂下。
那张薄薄的纸,飘飘荡荡,落在了大殿中央。
“他剑斩天使,集结三十万大军,以‘清君侧’为名,兵锋南下。这也是误会?”
“众卿,都来说说,朕的这位好弟弟,想清朕身边的哪个‘侧’啊?”
这番话,充满了杀机。
大殿内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看清了,皇帝今天不是来商量的,是来问罪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紫色官袍,须发微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从文官之首的位置,走了出来。
正是当朝首辅,沐瑶的父亲,沐风。
他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尚有蹊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这位可是镇北王妃的亲爹,他现在开口,是什么意思?
沐风并未理会周围的打量,继续陈述:“镇北王镇守北境多年,劳苦功高,其忠心,天下皆知。他绝非无故造反之人。”
“老臣恳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此事,或许是小人从中挑拨,又或许是镇北王一时冲动,受人蒙蔽。”
“为今之计,应当立刻派遣使者,前往北境,查明事情原委,宣陛下圣恩,安抚镇北王。如此,或可消弭一场兵戈,免得生灵涂炭。”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既给了皇帝台阶下,也为萧逸尘留了余地。
不少文官都暗自点头,觉得首辅大人所言极是。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个粗豪的声音便从武将那一边响了起来。
“首辅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兵部尚书张烈,一个满脸虬髯的壮汉,大步出列,身上的甲胄撞得哐哐作响。
“查明原委?安抚?等你派的人晃晃悠悠走到北境,人家三十万大军,怕是已经打到咱们的家门口了!”
他对着龙椅上的萧景南一抱拳:“陛下!镇北王拥兵自重,早有不臣之心!如今悍然起兵,便是铁证如山!”
“对这等反贼,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字,打!”
“末将请命,愿为先锋,领兵十万,前去平叛!定要将那反贼萧逸尘,生擒回京,交由陛下发落!”
张烈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杀伐之气。
立刻,他身后的一众武将,全都齐刷刷跪下。
“臣等附议!请陛下立刻出兵平叛!”
“请陛下下旨,诛杀反贼!”
文武两派,瞬间对立。
整个金銮殿,顿时变成了菜市场。
“张尚书此言差矣!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岂能轻言动武?”
“迂腐!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还在这儿念叨什么圣人言?等城破了,你抱着你的圣贤书去跟反贼讲道理吗?”
“你……你一介武夫,懂什么国家大义!”
“我只懂兵贵神速!镇北军战力强悍,若不趁其立足未稳,予以雷霆一击,后患无穷!”
“首辅大人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
“我看是通敌卖国之言!他女儿就是反贼的婆娘,他能安什么好心?”
这话一出,沐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转头,怒视那个口出恶言的御史。
“你……血口喷人!”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难道镇北王妃不是你女儿?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够了!”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从龙椅上传来。
萧景南猛地一拍龙案,那厚重的金丝楠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争吵的官员,都吓得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金砖,不敢动弹。
萧景南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一群废物!
国难当头,不想着如何解决问题,却在这里互相攻訐,拉帮结派!
这就是他倚仗的满朝文武?
饭桶!全都是饭桶!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跪倒一片的官员,最后,落在了兵部尚书张烈的身上。
“张爱卿。”
张烈身体一震,立刻高声回应:“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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