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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剧 第七章

蒲剧 第七章 (第2/2页)
  
  而从他舒缓的语气中,则总让岚秀体味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岚秀有时会想,如果自己能像红拂女张凌华一样,不顾世俗爱上秦君民该多好啊!
  
  正在胡思乱想着,哥哥二怪随人走了进来,不等他开口,岚秀忙问:“这几天见君青没?”二怪摇摇头说:“庙会那天忙完了原本要去那个地方,他可能是带我去脸上不好看,就让我寻了个黄包车,他自个去了。这两天我也在寻他,说好召集各村保安队队长开会,大家眼巴巴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个人影。”“那地方是个啥么还不能说?”岚秀好奇地问。“就是,就是光勾子女人呆的窑子,问啥哩么!”二怪责怪妹子道。岚秀涨红了脸,这才弄明白秦君青常常不回家,一回到家碰到她的身子却不能成事的原因。感到羞愤的她站起来逃也似的想离开这个屋子。
  
  秦君民叫住她说:“甭这个样子?君青去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气也没用。是这,二怪你问问常和他在一起的四娃,看看知道去哪了?”二怪说:“我问了,他也不晓得,他说这几天一直在兰亭班帮忙维持秩序,就没见过秦团长。”秦君民脸上有些恼,劈头盖脸训斥道:“纯粹是胡闹?堂堂一个县保安团,给窑子看大门,岂不让人笑死了。让四娃他们赶紧滚回来,带上人快去寻你们的团长去。”
  
  二怪赶忙跑出去找四娃去了。
  
  岚秀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从座位上缓缓起来,踱着步慢慢向屋外走去。
  
  秦君民忙跟了出去,想要劝慰她几句,张了几次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岚秀知道秦君民跟在她身后,她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又仿佛是说给秦君民听:“摊上这么个人,要说腿脚有点毛病我也不在乎。往瞎处说,即便是他瘫在床,给他擦屎端尿我也认了。说得难听些,就是他再娶上几个小老婆,这些我都认了。你说说,他为啥要做这辱没祖宗的事?让我天天守活寡。不生娃,我一个女人家拿啥生哩么?”积压在岚秀心头的委屈突然间爆发出来,她痛苦地蹲下身去,把头埋在双腿间嚎啕痛哭起来。
  
  秦君民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四下里没人注意,忙从后面托着岚秀的腰,扶她起来。
  
  岚秀自打嫁到秦家,舍下初恋真爱,已经委屈到不能自已。又经历“娶妾”风波,摊上一个瘸腿男人,她人生的底线一次次被击穿,少女的梦想一次次被揉碎,这些她都忍了,她没有将悲愤写在脸上,尽量幸福欢快地生活着。她将感情寄托在戏曲里,寄托在未来的子嗣身上。但现实却似乎并没有眷顾她,怜悯她。仿佛这春寒料峭的春天一样,有希望的时刻却让人绝望。她不顾一切扑在秦君民的怀里,抱着他痛哭起来。
  
  秦君民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慢慢将她抱住,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劝慰着她。女人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送入他的鼻息里,让他有些迷茫和陶醉。
  
  秦家人和保安团的人四处找了两天,秦君青却像人间蒸发似的毫无踪影。母亲杨氏急得直掉眼泪,胡乱骂岚秀是个丧门星,骂保安团的人都是废物。没事的时候,杨氏就坐在堂屋门口,时不时朝院子里望一望,期盼着她的三儿能突然间出现在她眼前。
  
  大约是秦君青失踪的第六天中午时分,太阳暖暖地照在汾阴大地上,飞鸟在天空中盘旋而过,蝴蝶在田野里翩翩起舞,蜜蜂则围着粉的、红的、黄的各色花,“嗡嗡嗡”闹个不停。在垛墙上巡视的保安突然发现从远处走过来四个人,一个人坐在一辆独轮车上,一个人在后面推,另外两人一前一后跟在两边。走在后面的人,头扭来扭去,警觉地寻找着什么东西。等快到秦家大院门楼下面,女墙上的保安才发现,坐在独轮车上的竟然是消失了好几天的三少爷。他赶忙向其他人发送消息,女墙上很快就涌过来十多人,手里拿着枪,指着下面喊:“三少爷,这些是什么人?方便一起进来吗?”其中一个人捅了捅三少爷,秦君青开口说道:“没事,是几个朋友,想到家看看,开门吧!”
  
  保安尽管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打开了大门,放一行人进来。四个人没有去东院,而是直接推着三少爷来到秦老爷所在的北院。
  
  几个人把秦君青从独轮车上搀扶下来,两个人架着进了院门,母亲杨氏看到三儿子后,忙过来责问:“你这个浪荡鬼,出远门也不和娘说一声,好几天不闪面①。”
  
  秦君青脸上的神情有点痛苦,他递了个眼色,示意娘别过来。跟随他的人又捅了捅他的腰。秦君青突然倒了下去,坐在院心,哭着说:“娘,儿子不孝,让你老人家受惊了,这是三个讨债的,儿子这几天赌输了钱,一直在外不敢回来。”
  
  母亲杨氏对三儿子赌博输钱早已习以为常。况且杨氏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看见儿子尽管活动自由,但身上分明绑着什么东西,似乎被人控制起来了。她镇静地对来人说:“你们不要担心,秦家从来没有欠过旁人的钱。
  
  这世上有两种债更不能欠,一种是赌债,一种是嫖债。我让下人给你们准备点吃喝,你们容我点时间,我让他们去凑钱,多少秦家都认。”
  
  杨氏阻止了围在门口的保安团成员,让他们在外面守候。又让下人们搬来桌凳,让秦君青和他们一起坐下。再安排人送上吃喝。秦君青显然已被身边的几个人吓怕了,坐在凳子上腿一直抖个不停。他告诉母亲,这几天赌博输了10万元,被他们扣住了,要是不还钱,他们就炸死他。其中一个人拍了拍秦君青的腰,另外两个人拿出两颗手榴弹放在桌子上。
  
  “甭怕,”杨氏安慰儿子说:“有娘在,10万元算不了什么。在座几位,你们是第一次上门讨债,我不会说一个不字,但有一点你们记住了,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几位。也不希望你们再叫上我儿去赌博。如果还有下一次,不用你们动手,我就会亲手拿刀捅了他。”
  
  杨氏冷静说完,命令下人去找秦君民,让他赶紧准备十万银圆,马上送到北院来。
  
  秦君民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后,一面差人准备大洋,一面要过北院看看情况。下人忙告诉他:“老太太吩咐了,你千万不能过去,她怕再有什么闪失,累及到你,事情她能处理。”
  
  秦君民只好在北院稍远的地方观望。
  
  日头从正午到偏西的时候,钱终于准备好,放在一辆马车上。三人当中有一人上前大约看了看,也不知道钱够不够。
  
  杨氏不等来人说话,主动告诉他们:“10万大洋一分不少,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当场数一数。”其中两人低声耳语了半天,一个年龄大点的说:“老太太是个痛快人,我们就不麻烦了,再借您儿子用一下,让他送我们一程,出了秦家大院,保证让他回来,我们只讨债,不害命。”母亲杨氏对秦君青说:“儿呀!这就看你造化了,交人交心,狐朋狗友也讲个义字,什么样的朋友,只有你娃晓得。”
  
  秦君青尽管百般不愿意,但他知道自己腰里被人绑了四个手榴弹,只好老老实实在三个人的搀扶下又上了马车。
  
  等一行人出了秦家大院上了官道,秦君青才被来人从马车上扔了下来,其中一人威胁他说:“再敢和我们作对,下次就不是要钱的事,一定要了你的狗命。”远远跟在后面的秦家人赶忙把秦君青救了起来。
  
  秦君青吓得够呛,回来躺在床上说胡话,杨氏赶紧让人叫郎中过来瞧了瞧,郎中号了脉,开了几副药,说是受了惊吓,急火攻心,歇息几天就好。
  
  岚秀服侍秦君青喝了药,一晚上守着他没敢睡,直到天亮才昏昏入睡。
  
  在床上躺了三天,秦君青终于缓过神来,这才和家里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三月十八当天,他坐上黄包车去兰亭班,在路上便被人劫了道,这帮人逼迫黄包车夫将秦君青拉到城外,然后把他绑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用黑布蒙上眼睛,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少里路,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到了滩匪的老巢。
  
  雷哼哼用手枪筒在他脸上比画来比画去,嘲笑他说:“这不是县保安团大团长么?怎么来这窑洞里了?你不是想要把我撵出汾阴么?现在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走?”说完狠狠扇了秦君青几记耳光。
  
  说着绑票的经过秦君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其中有一个人用棍子在他膝盖上狠狠敲了几下,边打边骂:“现在你是个瘸子,这下我要让你变成瘫子,敢抢我媳妇,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帮滩匪折磨了他两天,每天只让他吃一点点东西。后来就装扮成赌友到秦家拿走了钱财。
  
  说了事情的经过,秦君青突然骂岚秀道:“你这个勾引土匪的**,还有什么脸待在秦家。”骂过之后就要动手拉拽岚秀的头发,岚秀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哆嗦着说:“你们要相信我,我和土匪绝对没有瓜葛。那个人和我一个村的,是喜欢我来着,前几天还来纠缠我,我没让他得逞,哪里晓得他就当了土匪?”秦君民忙扶起岚秀,责怪弟弟道:“你不想想,要是勾引土匪她早就跟人跑了,还用待在家里服侍你?这事不要怪她,过些天你身体好了,去临河村了解一下就清楚了。”秦君青恶狠狠地说:“等我查清了,要是你勾引土匪,我非让你坐上木驴游街,让你们一家老小吃牢饭。”
  
  秦君民又宽慰了弟弟几句,岚秀送他出院门时说了她的担心。秦君民安慰她说:“有我哩,不要想太多。”
  
  回到屋子里,秦君青几次想抓住岚秀打她,好在是他瘸腿又被龙武打坏了膝盖骨,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在房间里破口大骂,“窑姐、**、娼妇”之类的脏话不绝于耳,岚秀拉上了里屋的门,躲在外面的客厅偷偷垂泪。
  
  ①河东方言,待、站①河东方言,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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