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辨别毒草 (第1/2页)
声音不大,却让压着孙康的金吾卫停下了动作,同时也给李宪浇熄了一部分躁动的怒意。
在场众人无不愣神,大家都诧异究竟是谁有如此魄力,敢在堂堂王爷面前出言制止,语气还丝毫不客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清冷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只见楚潇潇一袭深青色八品官服,面容平静似水,眉宇间毫无波澜,自李宪身后一步迈出,挡在金吾卫面前。
“王爷暂且息怒,孙大人管理马场,确有失职之过,论罪当罚,但…事发突然,军马死因尚未查明,此刻斩杀主事官员,恐令真相石沉大海,更易引发人心惶惶,于查案无益。”
李宪眉头一皱,脸上余怒未消,“楚大人,此等玩忽懈怠、折损军马之徒,留他还有何用?”
楚潇潇目光轻轻扫过被两名披甲执锐的金吾卫架在中间的孙康,还有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马场官吏,声音稍稍放缓。
“王爷,孙大人在山丹经营多年,对马场人员安排、草料配给比例、军马日常情况乃至是其他可能存在的纰漏之处,都是最为熟悉的那一个。”
随后她将视线平稳地移在李宪脸上,语气沉稳,说得有理有据。
“若此刻便将其处死,无异于断我等一臂,不如…暂且留他戴罪立功,协助查明真相,待水落石出之后,如其确有失职疏漏之处,再行论处不迟。”
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完全是出于公心和对本案负责的考虑。
李宪的脸上这才怒意稍缓,胸膛起伏也不似刚刚那般厉害。
他瞪了孙康一眼,半晌才故作沉吟之状,重重“哼”了一声:“既然…楚大人为你求情了,本王就暂且留着你这颗狗头…”
话音未落,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脸色煞白的孙康,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不过…你给本王听好了,若是今后查案过程中再有半分懈怠,或有所隐瞒,本王定将你数罪并罚,决不轻饶。”
随后一摆手,两名金吾卫将浑身颤抖不止的孙康扔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谢王爷不杀之恩…谢王爷不杀之恩…谢楚大人…下…下官一定…一定竭尽全力…配合楚大人查明真相。”
孙康此刻已然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如落水之人在生死关头抓到了一片浮萍,连滚带爬跪在地上“邦邦邦”磕着头,冷汗已将官服后襟都浸湿了。
李宪拂袖转身,冷哼一声,只有楚潇潇看到了他侧身刹那,眼底一闪而过与她心意相通的默契。
这出戏,唱的恰到好处。
命保住了,孙康心里定是惊惧交加,急于撇清和自己的关系,正是探查的好时候。
楚潇潇没有再看孙康一眼,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死亡现场所吸引。
她并没有先去查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匹,而是首先扫视了整个现场的环境。
地面、栅栏、食槽、水槽以及那些散落一地的草料…每一个细节都不遗漏分毫。
而李宪则转头看向那名还在试图“救治”马匹的老马医,语气非常不善:“嘿…老头,你这查了半天了,可查出个结果?”
突来的呵斥,让老马医身躯一震,连忙跪着朝李宪爬了几步,一个劲地磕着头,直到额头都磕出血来。
“小…小人刘三…见…见过王爷…楚大人…”老马医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李宪的马鞭“啪”地一声抽在他旁边的地上,“诶,你个老东西,本王问马的事呢,谁问你叫什么了。”
“刘马医…不要惊慌。”楚潇潇正蹲在食槽旁检查着周围的情况,听到李宪怒不可遏的问话,这才开口。
“只需要将发现情况的经过和初步查验的结果,细细道来,任何细微之处都不要遗漏,王爷不会为难你的。”
刘三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孙康,这才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回道:
“回…回王爷的话,小人尽力了…这病症来的太急太凶了,昨日初步检查,只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却不曾想今日清晨…就…”
李宪这时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语气稍缓,但脸上的怒意仍未完全散去,“还有呢?接着说…”
刘三咽了咽口水,嘴唇颤动不已,“今晨的症状似是中毒所致,但…但小人查验了剩余的草料和饮水,并…并未发现明显的毒物啊…王爷明鉴…”
楚潇潇刚刚用手捻起一小撮残留的草料仔细察看,听到刘三的话直接追问道:“近期用的草料是什么?”
刘三眼神有些闪烁,又下意识地瞟向孙康,“草料是昨日新送来的上等苜蓿和豆粕…没…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啊…”
楚潇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的意思,但余光已将刘三闪烁其词和偷偷看向孙康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
“刚刚你说并未发现明显毒物…那你依据什么得出中毒的结论?”她不动声色地询问着,目光却在刘三与孙康之间来回扫视。
“这…这个…”刘三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口吐黑沫,四肢僵硬,眼球上翻…像…像是误食了某种烈性毒草…”
“何种毒草?”楚潇潇步步紧逼。
“小…小人才疏学浅…一时…一时难以断定…”刘三支支吾吾,眼神飘忽,就是不敢与楚潇潇对视,时不时偷摸瞥向孙康。
楚潇潇心中疑云顿生。
这马医…绝非仅仅因为害怕那么简单,他似乎在隐瞒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检查草料,看似随意地将头抬起,对着李宪微微颔首,几不可察,眼神往孙康和刘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李宪立刻心领神会,马鞭凌空一抽,在马厩中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将本就胆战心惊的众人吓得又是一哆嗦。
他几步跨到马医面前,马鞭几乎抵住了他的鼻子:“废物…一群废物…一问三不知,吞吞吐吐,是查不出啊?还是不敢说?本王看你们就是心里有鬼。”
那马医不顾额头上渗出的血迹,一个劲在地上磕着:“王爷饶命…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小的实难断定是何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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