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章 贪官夹起尾巴做人 (第2/2页)
“蔡长贵!你是蠢吗?!这些年你借着和丰粮记的名头,私下里赚的银子还少吗?这点暂时的损失,你自己先想办法顶着!等风头过了,北三县的漕运恢复,多少银子赚不回来?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别忘了,我们是吃着官家饭碗的人!冒着头落地的风险做这些事,你们该知足了!”
蔡长贵被骂得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应“是”,但心里却叫苦不迭。
他不是不知足,可他背后真正的东家,那个隐藏在幕后、胃口越来越大的权贵,他会知足吗?
会愿意承受这暂时的“损失”吗?
这笔巨大的亏空和违约金,最终又会压到谁的头上?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先放出风声,说运河遭遇水患,运输受阻,争取和老主顾们协商,延缓交付时间,再许以一些好处,比如之后的漕运给予一定折扣。
至于违约金,只好先从和丰粮记的流动资金里拿出一部分补上,剩下的,等风头过了,北三县漕运恢复,再想办法填补。
燕七最近的日子过得如同绷紧的弓弦,自上次火哨以雷霆之势拿下广陵府知州顾峤,并将那两船至关重要的“赃物”连同船上的人证一并秘密押送大理寺后,整个北三县通往京城的漕运河道,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生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往日里千帆竞渡、号子连天的繁忙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各大码头上,力夫闲坐,商贾稀疏,连平日里最嚣张的漕帮子弟也都收敛了行迹,变得小心翼翼。
这种安静,并非真正的风平浪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极致的压抑,又像是受了惊的野兽,蛰伏在暗处,屏息凝神地观察着风向。
燕七和他手下的风哨探子们,早已悄无声息地撒开了一张大网。
北三县境内所有重要的码头、漕船必经的河道隘口、乃至沿岸可能用于私下装卸的隐秘水湾,都布下了玄策卫的眼睛。
他们伪装成贩夫走卒、渔夫船工,日夜不停地监视着水面和岸上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然而,蛇似乎彻底缩回了洞里,预期的慌乱、转移、甚至是狗急跳墙的反扑都并未出现。对手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隐忍和纪律性,仿佛断尾求生之后,便彻底切断了与之前的所有联系。
“头儿,还是没动静。”一个扮作收鱼贩子的探子压低声音,向靠在河边柳树下假寐的燕七汇报。
“‘和丰粮记’的船队全都泊在港里,说是检修。其他几家有嫌疑的漕帮,也规矩得不像话。这水……太清了,清得让人心里发毛。”
燕七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平静的河面,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清?死水才清,越是这样问题越严重,他们是在跟我们比耐心。顾峤这条线断得突然,他们损失不小,这是在舔舐伤口,重新评估风险。”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告诉兄弟们,沉住气。蛇只要还贪恋洞里的温暖,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探出头来。他们停了漕运,损失的是真金白银,背后的主子不会让他们歇太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盯死每一个环节,记录每一艘可疑船只的动向,排查每一个近期与这些码头有过接触的生面孔。记住,越是平静,底下暗流越是汹涌。等待,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等着他们自己按捺不住,再次伸出尾巴的那一刻。”
“是!”探子低声应道,重新融入市集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