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回 樊总管败服小辽王 虞教头计破再雄信 (第1/2页)
《鹧鸪天·夜泊枫桥》
渔火摇波碎客眠,钟声穿雨到舟前。三更絮语欺孤枕,一砚愁云压短笺。
风折柳,水吞烟,吴宫旧曲不堪弹。今宵酒醒枫桥畔,袖里金陵月正寒。
诗曰:
戍楼刁斗破霜空,万壑西来唱大风。
箭垛犹沾前代血,堞痕新裂去年洪。
河声日夜淘秦鼎,岳色阴阳割汉宫。
莫向鸿门询楚火,萧萧木叶满关中。
上回书道,黄灵成将自家身世备细说与众人,众人听罢,尽皆嗟叹。殷浩便请黄灵成在帐下听用。龙籍壹闻得此事,叉手向前,对灵成道:“灵成兄弟,适才多有冲撞,万望恕罪!”说罢,扑翻身便拜。黄灵成慌忙扶住道:“龙兄何故如此?原是俺的不是,休要折煞俺也!”殷浩道:“籍壹兄弟既知端的,不知可肯上山聚义否?”龙籍壹正自沉吟,只见李灵钰开言道:“师父今日若回,鲁增那厮岂肯干休?何不就山寨里施展手段,同聚大义?”龙籍壹见说,进退无路,只得应允入伙。庄鹏见籍壹也投了山寨,随即也降顺了。
正是:
天弩星君显神通,今生相逢意气同。
不是冤家不聚首,皆因天数巧相逢。
殷浩见二人归顺,心中大喜,脸色一沉道:“眼下虽破了莱州兵马,若只遣先锋军马搅扰他军心,那厮们必自乱。只是他军中还有个唤作樊星的,端的是一员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若能擒得来山寨时,添此膀臂,方称俺心意。”当下便调拨头领,令裴智俊、邓景耀二人引三千军马,去官军前营掳战搅扰;又差虞逸晹、穆霆琛、丘星晞三人引两千人马,抄后路埋伏,就在莱州兵马寨后扎营,断他归路,务要将那莱州军马困在垓心。
此时随龙籍壹劫营的残兵败将,慌慌张张奔回大营,报与鲁增、樊星道:“孙都头、龙统制俱被梁山泊好汉擒去了,不知存亡!”鲁增、樊星听罢,面面相觑,脸上尽失了颜色。鲁增见军心已乱,恐遭全军覆没,急与樊星道:“樊副总管,如今龙统制、孙都头、庄总管俱陷于贼手,吉凶未卜。不如……我等权且收兵回莱州,重整军马,再来与这伙草寇决一死战,与龙统制等报仇?”樊星点头应道:“大人所见极是,末将谨听将令。”
话说二人方才出得营门,只听得四下里喊声震地,杀声遍野。梁山军卒齐声喝道:“休要走了猛将士樊星,活捉了鲁增那狗官!”樊星急叫道:“知州大人快走,待末将在此断后!”说罢抡起手中轧油铁锤,真有万夫不当之勇,率领残兵迎住梁山军马。这樊星果然骁勇,双锤舞动如风,一连搠翻三五个梁山喽啰。鲁增心惊胆裂,慌不择路,只引几个亲随,往莱州方向落荒而逃。
这边樊星战得有些力乏,仍仗着手中一对铁锤,一匹黑马,正撞见双刀邓景耀。樊星更不打话,抡起双锤便打。邓景耀急举双刀相迎,斗不到二十合,只觉得两臂酸麻,刀法渐乱。樊星觑个破绽,又是一锤打来,裴智俊早挺一对银锤上前架住。邓景耀趁势退下阵去。裴智俊与樊星双锤并举,又斗二十余合。樊星见难以取胜,虚晃一锤,拨马便走,只引五六名随从奔回中营。邓景耀、裴智俊亦不追赶,只教军马将这座大营团团围定。
却说鲁增在乱军之中,夺了匹快马,只带几个心腹亲随,往西南方向拚命逃去。行不到数里,早到一片密林深处,人困马乏,喘息未定。鲁增滚鞍下马,教手下将马匹拴在树下,自家正待倚树歇息。猛可里只听得林中梆子响处,迎头撞出一彪人马,当先两员好汉,果然威风凛凛:左边那个生得面如麒麟,七尺五六身材,头裹白斑罗巾,身穿素白战袍,手中挺一杆百鸟朝凤枪,寒光射目;右边那个面似狻猊,八尺二三身材,头顶黄金狮子盔,身披大红战袍,掌中横一杆陌刀,杀气腾空。背后随着五六十个精悍喽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梁山泊上有名的银枪游侠郁澜涛、乾艮刀姜云星二将。
鲁增一见,惊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口中只叫得苦:“这番我命休矣!”看官且住,容在下道个分明。这郁澜涛、姜云星二将,原本在山寨守把隘口,如何却在此处埋伏?此皆是女子房陆丹婷的妙计。陆丹婷早算定鲁增兵败之后,必从西南小路奔回莱州,便密令二将点起五六十精兵,在这密林深处左右埋伏。
郁澜涛大喝一声:“狗官哪里走!”挺手中百鸟朝凤枪,直取鲁增,鲁增身边几个军汉急来拦挡,早被澜涛这一条枪神出鬼没,上下翻飞,恰似银龙搅海,风卷残云一般,杀得那众军卒东倒西歪,如砍瓜切菜。姜云星见状,怒吼如雷,手起刀落,早将面前三五个小校剁翻在地。澜涛大喝道:“狗官!还不速速下马受死!”鲁增慌忙告饶道:“好汉息怒!小可乃是当今越国公的亲侄儿,万望好汉饶命,他日必当厚报!”澜涛冷笑道:“你这厮可知老爷平生专与雷将势不两立?你抬出越国公名头,莫不是嫌死得不够快?”
鲁增听得魂飞魄散,滚鞍下马,捣蒜也似磕头不止,口称:“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澜涛怒斥道:“你这贪财害民的狗官!与那寇景秀狼狈为奸,临阵脱逃,竟将莱州全军将士性命视如草芥!今日老爷便替天行道,结果了你这厮!”鲁增早吓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未及言语,早被澜涛一枪搠个透心凉,死于马下。可怜那鲁绍和一世豪杰,为国尽忠,却生下这等不肖之子,前番逼反莱州三庄,今朝又丧命于澜涛枪下,真个令人笑断肚肠。
正是:
仗势欺民自称雄,临阵脱逃似犬穷。
越国名门成笑柄,一枪了却害人虫。
成秀一枪搠杀鲁增,结果了性命。那鲁增身边几个军汉早吓得魂飞魄散,腿酥脚软,动弹不得。内中一个竟尿湿了裤裆,战兢兢如筛糠一般。云星见这光景,便从怀中摸出些散碎银两,分与众军士道:“俺知你等俱是被那狗官威逼,不得已而从贼。这些银两与你等做盘缠,各自回乡耕种去罢,休再与贪官污吏做爪牙!”众军士接了银两,纷纷叩头拜谢道:“谢好汉再生之恩!”说罢,一个个似漏网之鱼,连滚带爬四散奔逃,霎时间逃得干干净净。成秀与云星见大事已毕,便割下鲁增首级,用布包了。二人整顿人马,一声唿哨,率领众士卒得胜回山。
且说樊星在营中沉吟了半晌,已被困了数日,好生焦躁。忽见梁山人马退去四五十里,寨栅空空,便蓦地心生一计。急修下一封书信,差心腹健卒,快马加鞭,星夜投青州去请他那至交好友,青州兵马都总管前来并力剿捕梁山泊草寇。
看官且听,这青州兵马都总管端的不是别人,正是河北保定府人氏,姓王名梓权。表字震北,此人赤发虬髯,面如重枣,端的是个好汉。性烈如火,义贯长虹,十八般武艺样样精熟,马上步下如走平地,善使一条撼山枣木槊,箭法能百步穿杨。自打花荣、秦明两个反上梁山后,他便镇守青州,江湖上都唤他作“再雄信”。
有诗赞梓权曰:
赤发红须似灵官,骄悍矫健赛奉先。
八尺铁躯方猛将,义薄云天胜云长。
手握动天枣木槊,弓马娴熟善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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