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蛮荒蜕变文明铸力 (第2/2页)
蛮王没看密信,目光落在帐外——那里,几个穿魔月式短打的少年正给战马钉掌,铁砧的叮当声与远处牧民的牧歌撞在一起。少年们手里的锤子是魔月样式,可抡锤的力道里,还带着蛮族挥战斧的狠劲。“告诉他们,草场是牛羊的命,也是我们的命。”蛮王站起身,腰间的玉坠撞在刀鞘上,发出清脆的响,“三年前学他们筑城,是为了能站着说话;现在,该让他们看看,我们不仅会站,还会打。”
城外的草原在暮色里翻涌着绿浪,无数牛羊的铃铛声汇成一片细碎的海。这些被精心照料的牲畜,脊背上还留着海外商人用朱砂画的标记——那是来自万里之外的“订单”。上个月,三艘如巨兽般的楼船刚驶离港口,船舱里塞满了精选的牛犊,甲板上堆着蛮族姑娘织的羊毛毯,毯面上绣着魔月的花纹、秋双的云纹,却用的是蛮族传统的盘针法。船帆升起时,连船长都忍不住赞叹:“这些蛮子,把生意做进骨头里了。”
此刻,牧人们正赶着牛羊回圈,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扎着魔月式发髻的小姑娘,正用秋双国的算术法清点数目,手指在木简上飞快滑动。她的羊皮袄袖口,却缝着蛮族特有的狼尾穗子。远处的城池亮起灯火,城墙上的号角再次响起,这一次,声浪里没有了往日的紧绷,反倒带着股韧劲——像那些被精心打磨过的城墙砖,既藏着学来的智慧,又裹着骨子里的野性。
晨雾还未散尽时,蛮荒的牧场上已响起铜铃叮当。披着羊毛毡的牧人正赶着羊群往港口走,每只羊的耳后都烙着个小小的火漆印——那是昨夜刚从致悦帝国商人手里领的标记,像枚精致的勋章,却也藏着斤两的计较。海风卷着咸腥味漫过草场,混着牛羊的膻气,成了蛮荒最鲜活的晨曲。
那些海外商人的船就泊在离岸三里的浅滩,桅杆如林,帆布上印着各国的徽章:有的绣着银锚,有的画着雄狮,还有的缀着密密麻麻的星子。他们像一群嗅觉精准的鲨鱼,总能第一时间循着蛮荒牲畜的气息而来。船板刚搭上岸,穿丝绸马褂的清月商人就捧着算盘迎上来,指节敲得珠子噼啪响:“去年的犍牛每头加了三钱银,今年的母羊得按新价算——我可是带了苍古帝国的秤,一两都不会差。”
牧人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结实的牙。他腕上缠着魔月帝国的羊皮账本,翻到夹着干花的一页,上面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旁边还画着只简笔羊,羊角上标着“肥”“瘦”“带羔”。“王掌柜,您去年的盐掺了沙,”他慢悠悠地摸出个陶罐,倒出几粒雪白的盐粒,“今年要想按新价,得用清月的海盐换。”清月商人的脸僵了僵,却也只能点头——谁让蛮荒的羊膘肥体壮,羊毛能织出魔月贵族最爱的云纹毯,羊皮能做苍古士兵的御寒甲呢?
谁能想到,十年前的蛮荒还在吃着“哑巴亏”。那时的商人用琉璃珠换走最好的骏马,用发霉的粮食换走壮硕的肥牛,牧人们只会摸着后脑勺笑,觉得“外来人带来的玩意儿稀罕”。直到老族长带着几个后生去了趟苍古帝国的市集,看见同样的骏马在那里被镶上银鞍,卖出十倍的价钱,回来后连夜把族里的智者都叫到火塘边。
“得学!”老族长把烟杆往石头上磕得邦邦响,“学他们怎么看牙口、怎么论斤两、怎么把羊分三六九等!”于是,蛮荒的后生们揣着风干的羊肉,挤进苍古的商行当学徒,蹲在魔月的市集看商人讨价还价,甚至跟着致悦帝国的船队漂洋过海,在颠簸的船舱里学记账。有个叫阿木的后生,在致悦商人的船上待了三年,回来时带回个黄铜算珠的算盘,打得比致悦商人还溜。
就像此刻,致悦帝国的那艘“海鸥号”正歪歪扭扭地泊在滩涂。船长托马斯站在船头,揉着被海风刮得发红的脸,眼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光。三天前,他的船在雾里迷了路,罗盘疯转,帆布被浪撕成了条,正当他以为要喂鲨鱼时,竟撞进了望海国的渔港。“上帝啊,”他摸着望海国码头的青石柱,看着栈桥上堆着的蛮荒羊毛,突然拍了下大腿,“这些羊毛能在我们那儿织出最时髦的斗篷!”
他跟着望海国的商人来见蛮荒的交易官时,怀里揣着致悦的银器,准备好好“宰”一把。可一开口,就被交易官报出的价格惊住了——那价格比他在苍古帝国听到的还公道,甚至细分到“带羔母羊加半钱,公羊去势减两成”。交易官还拿出本厚厚的册子,里面贴着不同羊的皮毛样本,标着对应的价钱和买家反馈:“致悦的贵族喜欢卷毛羊,您看这页,去年给您的货,在您的账本上记着‘上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