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山涧探秘营定风云 (第1/2页)
此时,刀盟营地的火把正沿着山脊移动,像条蜿蜒的火龙。刀盟盟主握着云逸送的短剑,剑鞘撞击着甲胄发出轻响,他望着远处黑衣人的营地,忽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放缓攻势,”他对身旁的副将道,“留三分力,让他们能喘气,却摸不透咱们的底。”副将点头时,瞥见他剑柄上的穗子——那是用云盟盟主送的丝线编的,红白相间,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计数着日子。
云盟的帐篷里,盟主正对着烛火临摹云逸的信,笔尖蘸着金粉,将“平衡”二字写得格外重。帐外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步伐比往日慢了半拍,踩在积雪上“咯吱”轻响,像在跟着某种隐秘的节拍。她忽然抬头望向窗外,月光正好落在案头的玉磬上,那是刀盟送来的信物,据说敲击时的余韵能传三里——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若哪方失了分寸,这玉磬便会响起。
风穿过峡谷,带着远方的硝烟味,也带着各怀心思的沉默。云逸熄灭烛火,任由月光铺满案头,舆图上的红线在月色里泛着冷光。他知道,这场默契的“表演”里,每个眼神、每次出刀,都藏着对未来的算计,而那层维系平衡的薄冰下,早已暗流汹涌——只等一年后,冰裂的声响传遍大陆。
连绵的秋雨下了三天,把常平国的山脉洗得愈发青翠,也给这场拉锯战添了层湿漉漉的寒意。
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在第七天清晨出现了一道缝隙。那天云盟副盟主带着三十名轻骑,趁着浓雾摸进刀盟左翼,不是为了冲杀,而是纵马踏毁了对方囤积粮草的草垛——干燥的稻草遇火即燃,浓烟裹着火星冲上云霄时,刀盟的阵型瞬间乱了。等他们回过神来追击,轻骑早已消失在云雾缭绕的鹰嘴崖,只留下马蹄踏过泥沼的串串蹄印,像串嘲讽的省略号。
从那天起,战局就变了味。
刀盟不再执着于“瓮中捉鳖”,云盟也收起了死守的架势。双方的营地渐渐拉开距离,隔着三道山梁对峙,中间的丘陵、密林,反倒成了游击小队的战场。
清晨的薄雾里,常能看见刀盟的斥候猫着腰穿过榛子林,靴底碾过带露的蕨类植物,发出“沙沙”轻响;而云盟的弓箭手则趴在对面的石崖上,弓弦绷得像根细铁丝,箭头裹着麻布——那是为了不反光,瞄准镜里映出的,正是斥候掀开灌木丛的手指。
“嗖”的一声轻响,箭簇穿透晨雾,却没射中斥候,只钉在他脚边的树干上,箭尾的白羽颤个不停。这是云盟的规矩:先警告,再动手。斥候骂了句“娘的”,翻身滚下斜坡,腰间的弯刀磕在石头上,发出“当啷”一声,倒像是在回骂。
这样的小仗,每天要在这片山脉里上演十几次。
云盟营地的东南角,新添了片小小的坟地。没有墓碑,只用削尖的木牌代替,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和门派。云盟盟主亲自拿铁锨,给今天清晨牺牲的两名弟子培土。木牌上的“赵小五”“钱六”墨迹未干,是他刚用炭笔写的——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昨天还缠着伙夫要糖吃,今天就永远留在了这片山坳里。
“埋深点,别让野兽刨了。”盟主的声音有些哑,铁锨插进土里的力道格外重,“把他们的弓也埋进去,小五说过,他的弓比命金贵。”
旁边的老仆点点头,将两张磨得发亮的牛角弓放进坑底,弓梢还缠着少年人喜欢的红布条。雨丝落在坟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像谁掉了滴没来得及擦的泪。
刀盟的营地在对面山梁,烟囱里冒出的烟总比云盟晚半个时辰——他们习惯晚睡,凌晨的篝火边总围着喝酒的汉子,酒瓶碰撞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股烈劲儿。
“昨天那小子,箭法准得邪乎。”一个刀疤脸的汉子灌了口酒,把空酒瓶往身后一扔,“我躲在树后,他一箭就钉穿了我的帽檐,娘的,这是跟咱们玩‘猫捉老鼠’呢!”
“急什么。”刀盟盟主用匕首挑着块烤肉,油脂滴在火里,“云盟那老狐狸的意思,就是拖着。等秋收一过,常平国的粮草供不上,看他们还守不守得住。”他抬头望了眼云盟营地的方向,那里的炊烟刚升起,像根细弱的线,“倒是那两个娃娃……可惜了。”
山脉深处的林子里,还藏着些不显眼的痕迹:被踩断的野蔷薇丛,沾着泥的箭羽,还有烧黑的草垛残骸。松鼠叼着松果从这些痕迹旁跑过,尾巴扫过一片带血的枯叶——那是昨天一场伏击战留下的,血渍早已发黑,却仍能看出厮杀的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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