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并肩同行寻秘山涧 (第1/2页)
冉欣柔握着剑柄的手指绷得发白,指节处泛出青痕,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薄茧里——前方刀光剑影搅成狂涛,刃尖相撞的脆响像碎玻璃扎进耳朵,她周身的气血早已跟着沸腾,先天中期的内劲在经脉里冲撞,像一群撞着笼门的困兽,喉间忍不住泛起一丝腥甜。可眼角余光扫过独孤战厮杀时沉稳如山的背影,那道玄色披风在风里翻卷的弧度,竟奇异地按住了她跃动的脚步,冲出去的念头硬生生憋回丹田,化作经脉里一阵发紧的涩意。
她低头瞥了眼掌心,淡金色的内劲正顺着掌纹流转,那是地级中品功法催生的力道,比从前黄级上品功法养出的气劲,简直像山涧溪流撞进了江河。每一次运转,都能感觉到经脉被细细打磨的酥麻,仿佛有把无形的刻刀,正顺着内劲的走向,将她的筋骨凿得更韧、更密。“先天中期……”她在心里默念,指尖的热度烫得惊人,几乎要灼穿剑柄上的缠绳,“宗师境……”那三个字像粒火星,落在心底堆着的干柴上,“噼啪”燃起来,映得眼底亮如星火,连睫毛都镀上层金芒。
谁不想触摸武道巅峰呢?大宗师境的传说悬在云端,像轮孤月,引得无数武者拼着骨碎筋折也要往上攀。可冉欣柔此刻望着独孤战的背影,忽然觉得那光或许不止在云端——他挥剑时掀起的气浪里裹着光,银亮的刃尖劈开血雾的刹那,光就顺着剑脊淌下来;他蹙眉思索战术时,眼底沉凝的纹路里也藏着光,那是在无数次生死里熬出的笃定。那光比大宗师的虚名更烫,烫得她心口发颤,比方才内劲冲脉时的灼痛更让人记挂。
方才混战的余影还在眼前晃:剑气撕裂长空时的锐啸,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内劲相撞迸发的惊雷,把脚下的土地都震得发颤;还有那些平日里在江湖榜单上排得上号的武者,此刻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下,血珠溅在草叶上,红得刺眼。从前在街头巷尾与人比剑的小打小闹,此刻想来竟像孩童掷石子般可笑。而独孤战就站在那片混乱里,玄色披风沾满血污却依旧挺括,剑光起落间从不含糊,总能在最险处劈开条生路——方才那名蒙面人偷袭的毒针,就是他用剑脊挡开的,针尾的蓝芒擦着她耳畔飞过,钉进后面的树干,那截木茬至今还冒着黑气。
“发什么愣?”独孤战忽然回头,剑梢挑飞迎面而来的短刀,玄色衣袖扫过她鬓角,带起的风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内劲别停,守住丹田!”
冉欣柔猛地回神,掌心内劲骤然收紧,恰好挡住侧面袭来的掌风,只听“嘭”的一声,对方闷哼着后退,她却借着反震之力稳住身形,抬眼时正对上独孤战的目光——那里面没有责备,只有股沉潜的力道,像块被流水磨了千年的玉,温润里藏着筋骨。她忽然笑了,握着剑柄的手指松开些,重新调整姿势,内劲顺着经脉游走时,竟比刚才更顺了些。
原来有些光,不必等抵达云端才看得见。身边人的背影里,就藏着最实在的方向。
冉欣柔望着他绷紧的侧脸,夕阳的金辉顺着他下颌线淌下来,在喉结滚动处投下一小片阴影。从前总以为自己的先天内劲已算同辈翘楚,此刻才惊觉,那点在师门里被捧惯了的天赋,在他面前竟像孩童手里的琉璃珠——看着透亮,一撞就碎。她悄悄挺直脊背,将那点残存的、不肯低头的傲气折成细屑,借着风埋进脚边的尘土里。
风掠过耳畔,带着远处厮杀未散的血腥气,她却忽然笑了,那笑意从眼角眉梢漫开来,比方才劈开暮色的刀光还要亮:“跟着你。”这三个字在舌尖滚了滚,轻得像叹息,却重得能钉进往后的岁月里。尾音未落,指尖的内劲已顺着他握剑的手缠上去,带着点试探,又藏着不容错辨的笃定——就像藤蔓认准了乔木,明知前路有风雨,也甘愿绕着枝干向上攀。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这些话太轻,她没说出口,却觉得掌心相触的地方已经替她应了。那力道缠上他剑气的刹那,仿佛听见细微的“咔嗒”声,是两道内劲咬合的脆响,又像命运扣上了锁。她忽然懂了,有些牵绊不必说破,只消这股相缠的力道在经脉里流转,就能跟着他的剑,走到地老天荒。
而远在天刀盟的云逸,正摩挲着案上那块刻着“圣境”二字的古玉。玉质温润,指腹划过“境”字最后一笔的弯钩时,却觉出点沁骨的凉,像藏着千年未化的雪。窗外云海翻涌,被夕阳染成熔金的浪,他望着那片壮阔,忽然低笑一声,尾音里裹着点欣慰,又掺着点过来人式的感慨:“这丫头,倒是比当年的我,看得更透些。”指尖的古玉映着他眼底的光,那光里藏着的,是比大宗师境更辽远的星河——他年轻时总盯着“圣境”二字较劲,倒忘了武道尽头,最珍贵的从不是孤峰独峙,而是有人愿意与你并肩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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