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盟内肃奸乱世除邪 (第2/2页)
苍古帝国的排查如一张骤然收紧的铁网,带着雷霆之势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邪祟猛地拽到光天化日之下。几千人的溃败,如同被连根拔起的毒草,在帝国的土地上留下一片狼藉——他们撕心的哀嚎还没来得及飘远,就被涌来的民众的唾骂碾成了碎末。这些被钉在“叛徒”耻辱柱上的人,连阴沟里的鼠蚁都绕着走,正当他们在绝望里摸索时,却见黑衣人如毒蛇吐信般,从巷尾阴影里递来一支泛着冷光的橄榄枝。
黑衣人递来的“帮助”,总裹着层甜腻的蜜糖。那些鸽卵大的药丸在锦盒里泛着幽蓝幽蓝的光,像淬了毒的星辰,谁要是受不住诱惑吞下去,不出三日,一身硬功夫便成了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哪怕是曾一拳打碎过青石碾的江湖硬汉,此刻也得弓着背,眼神发直地听人使唤,让跪就不敢站着,让笑就不敢皱眉,活脱像被抽走了魂的皮影,连摇尾乞怜时嘴角的弧度,都得跟着那根无形的线动。
黑衣人就站在廊下看,指尖转着枚玉扳指,眼底凉得像深冬的井水。那些冲在前面的邪教徒在他眼里,连磨钝的刀都算不上,顶多是用过即弃的草纸——昨夜巷口那个被卸了下巴的教徒,尸体还没凉透,他路过时连眼皮都没抬,只嫌血污脏了他的云纹靴,吩咐随从“拖远些,别污了地界”。
可邪教徒心里跟明镜似的。每次屈从着跪下时,指甲都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青砖上洇开小朵的红。他们咽下去的哪是药丸,分明是烧喉的烈酒,每一口都烫得五脏六腑疼。活着的念头像石缝里的野草,哪怕被踩进泥里,根须也照样往深处钻——夜里躺在草堆上,他们常盯着帐顶的破洞看,心里的火能烧穿帐篷:等哪天这线断了,拼着同归于尽,也得把那些黑衣人拖进火里,让他们尝尝骨头被烧裂的滋味。
而催生这些的土壤,早就在江湖的暗渠里沤了百年。漕帮的船运单子上,明着写的是“瓷器茶叶”,夹层里藏的却是私盐和兵器;知府衙门的后墙根,每到三更就有黑影鬼祟地递银子,换来的通关文牒上,盖着鲜红的官印,却沾着说不清的血;就连少林寺的藏经阁,暗格里都藏着给魔教输送药材的账册,泛黄的纸页上,“慈悲为怀”的匾额在外面发着光。
那些朱门高墙里的达官贵人,后宅总有扇不上锁的暗门。门后可能是堆满金银的密室,也可能是绑着活人的地牢——前几日城西王御史家的暗门被撬开时,里面竟锁着三个被拐来的孩童,而王御史正坐在太师椅上,用孩子的哭声下酒。大门派的族谱更不必说,光鲜的宗训旁边,总有些墨团遮不住的字,或是“灭门”,或是“构陷”,墨迹黑得发黏,像没擦净的血。
这世道的利益集团,就像老榕树根,在地下盘根错节,表面看是郁郁葱葱的好景致,底下早把整块土地啃得千疮百孔。邪恶这东西,不过是这些根须上结的毒瘤,只要这树还立着,春风一吹,新的毒芽就会从裂缝里钻出来,在暗处张牙舞爪,等着下一个被诱惑的人。
有人把抢劫视作捷径,如饿狼窥伺羔羊,将獠牙藏在体面的绸缎下。他们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里头却掖着淬了见血封喉毒液的匕首,寒光顺着布料缝隙偶尔泄出,像蛇信子舔过猎物的皮肤。抢来的金银被拆分——一部分裹进素色棉纸,化作寺庙功德箱里的“香油钱”,佛前的长明灯照着箱底那抹不光彩的亮色;另一部分则装进描金漆盒,成了送给官员的“孝敬”,在推杯换盏间,赃物便洗得比初雪还干净。
这些人精于“借刀杀人”的伎俩,将邪恶势力打磨成最锋利的刀。用钝了,便毫不犹豫地扔进泥潭,任其生锈腐朽,自己的手永远洁白如玉,仿佛从未沾过半点血腥。就像城南的张员外,前日还让黑衣人“教训”了欠租的佃户,今日却一身素衣跪在菩萨像前,念珠转得虔诚,没人知他袖中曾藏着那柄沾血的匕首。
可刀若磨得太利,终究会反噬其主。那些被豢养的邪恶势力,尝够了不劳而获的甜,欲望如野草挣破石缝,疯狂滋长。他们忘了谁是真正的“主子”,昔日的提线木偶,如今敢将刀架在达官贵人的颈间。城东李御史的密信被他们攥在手里,成了要挟的筹码;城西王尚书的公子被堵在巷口,刀光映着他们狞笑的脸,逼问着要官要爵。他们早已活成了自己最初最憎恶的模样,却乐在其中,像饿鬼闯进粮仓,贪婪地吞咽着,哪还顾得上吃相是否难看——毕竟,血与火的滋味,早已盖过了良知的苦涩。